乏加说:“附近曾有食品公司,可能仍有食物和水。”
我说:“就算有,也早就被拾荒者捡完了,这群老鼠是无孔不入的。”
拉米亚看我一眼,说:“你不是拾荒者?”
我说:“我已经不再是了,我不会再靠捡垃圾为生,我会在天堂拥有光明的未来。”
拉米亚说:“人不该轻易忘本。”
我说:“长官,这不是忘本,这是改头换面,与卑劣的过去告别。”
拉米亚说:“好吧,但路途还很远,我们去食品公司试试运气。”
里面的食物就算没被搬空,也肯定已经腐烂,但这种地方有大量供水,植物最易生长,或许会有可以吃的果子和蘑菇,还有一些可以捕猎的野兽。
老威根据乏加的指引,转了个弯,继续摧毁挡路的小房屋。
在经过某个十字路口时,乏加说:“有游骑兵的求救信号。”
拉米亚正靠在窗口打盹,她立即睁开眼,打开对讲机,里面传来清晰的人声:“求救,求救,我是黑棺的游骑兵萨尔瓦多,我们在顶津山公园,坐标.....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拉米亚说:“是萨尔瓦多?”
老威说:“他...他们还活着?”
拉米亚与乏加他们一行本来人多势众,但后来因风暴与其他人走散。我以为他们死定了,不料竟然活着?
我有些不舒服,毕竟拉米亚是我的长官,那个萨尔瓦多,以及其他活人,与拉米亚相处得更久,交情也更好。我就像是多了兄弟姐妹的独生子女,难免受到些冷落。
四个人足够了,再多些就让人难忍。
我说:“肯定是陷阱,不用理他。”
拉米亚说:“那确实是萨尔瓦多的声音,我们去顶津山公园。”
看,看,我的长官已经偏心了,甚至不惜为他们冒险,这可恨的萨尔瓦多,这些可恨的幸存者。 拉米亚和萨尔瓦多取得联络,老威把尤涅停在了大厦与大厦的残垣断壁之间。城市建设的好处是,高大的楼宇遮蔽了一切,道路极其错乱,即使是尤涅也不会轻易被发觉,而且强盗通常不会花大心思巡逻。
我和拉米亚走入公园。
绿草高过了腰,树木像是互相争夺领地的军阀那样疯长,哪怕长成奇形怪状,也要挤开其余树木,获取更多的阳光。我读过百年前的书,公园应该是休闲的场所,而现在进入公园仿佛是去热带雨林探险。那些树枝比刀子还锋利,稍有不慎,就会划伤了脸。
我说:“萨尔瓦多是你什么人?”
拉米亚说:“属下。”
我说:“真的是属下?我倒觉得你们两人关系太过紧密。”
拉米亚说:“你在乱想什么?”
我说:“他肯定很重要,不然你为何冒险来救他?”
拉米亚回答:“我对他们每个人的生命负责,而且我不想付抚恤金,能救一个是一个。”
我问:“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拉米亚忍不住笑了,她说:“那么,你又是我什么人?”
我说:“我是你忠诚的属下!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我觉得你更像是我的亲人,我失散多年的妹妹。”
为人处世的要诀在于嘴甜,我对她的称呼越亲密,她就会对我越重视。至于我心里怎么想的,那又是另外一回事,至少表面功夫要做足。
这是我宝贵的智慧,是远古的经验,是残酷历练来的心得,如果她接受了我的“亲情”,那个萨尔瓦多就得靠边站。如果她不接受,她会产生愧疚之情,对我也会不乏怜悯,更加偏袒。
这就是苦情戏,百年前的书上说,女人吃这一套,这招连冰山动能融化。这很卑鄙?不,卑鄙的是这个世界,我只是顺着这世界的规则,游走在底限之间。拉米亚长官虽然只是我的垫脚石之一,可却是一块很好的、值得尊敬、不容放弃的垫脚石。
我见她无动于衷,又说:“长官,你给我的承诺让我久旱逢甘露,让我获得了活下去的希望。来,给我你的手,看着我的眼睛,体会我的心,明白我的意,称我为兄长,向我倾诉你的心声,告诉我你会将性命托付给我,就像我愿把生命托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