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用一种平常的语气说出这些话的,可其中蕴含着无可动摇的意志、令人心惊的决心。包括朵拉在内,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他们动容,开始重新审视这以往名不见经传的伯爵。
朵拉说:“你和我见过的那些伯爵侯爵不太一样,剑盾会曾经多得是你这样的白痴,可现在呢?已经全绝种了。”
尼丽伸手握住弥尔塞剑柄,将长剑拔出,弥尔塞并未阻止她。
尼丽说:“你这柄剑不行,它太轻了,太弱了。”
弥尔塞说:“够用就行。”
尼丽摇头道:“用我的。”
她举起手,朵拉立即从背后递过来另一柄剑,那柄剑有着紫色的剑鞘、漆黑的剑柄,剑鞘表面光滑朴实,却又流光溢彩。
尼丽说:“这是我父亲的剑——‘三生神恩’,是我们家族的传家宝。它能赐予拥有者强大的意志,让念刃之力源源不绝。我父亲死后,我相信他的意志也融入了这柄剑,持剑人将受到他在天之灵的祝福,在战场上宛如神灵。原先,国王打算收走此物,一并赠给下一位公爵,但它并不属于剑盾会,所以,经过商议,我可以自由处置它。”
弥尔塞接过宝剑,尼丽却握住剑柄不放。
弥尔塞说:“此次比武高手如云,即使有神剑相助,我也未必能胜。”
她说:“如果你落败,这柄剑不用还给我。如果你取胜,我要你娶我。”
弥尔塞将目光转向门外,似在看着某人,又似乎察觉到了我,可他不动声色。
他说:“我答应了。”
尼丽说:“那么,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未婚妻。”
弥尔塞说:“这婚约直至我落败为止?”
尼丽说:“不,你不会败,而且这婚约已经生效,一生都不会改变。” 剑盾会的比武场设在一个叫诸侯殿之处,这建筑年头久远,台阶上是个我不知其姓名的剑士,灰白色外墙虽经过修缮,仍给人以陈旧感,但建筑里则被橙色灯光照得通明,设施全是新的,且整洁明亮,身在其中,颇有穿梭时空的幻觉。
我见到诺曼,问:“国王呢?”
“陛下繁忙,不过问这审核资格的小事。”
我哼了一声,心想:“小事?难道你以为我很闲?跑来凑这小事的热闹?”
仔细想想,我还真是很闲。
大厅很快人来人往,东西南北都被站满,来者不仅仅是比武者,更多得是前来助威的亲朋好友。众爵爷中,有人神色肃穆,不苟言笑;有人闷头拭剑、看来遥不可及;有人则谈笑自如,却免不了背地里擦汗;有人板着一张脸,对谁都凶巴巴的。
我看一人,暗地里冷笑一声,看来一百来人,便冷笑了一百多声,不过稳重如我,自不会将这轻蔑之色摆在明面上,那不是平白无故得罪人么?
诺曼问:“怎么?公爵,你为何频频冷笑?他们入不得你法眼吗?”
我汗流浃背,朗声连笑以掩饰尴尬,答道:“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念诵了两句诗,趁她没反应过来,拂袖走开,避免她追问。
那些个爵爷看着我的眼神不太友善,这群人情商真低,素质真差,待会儿我一个个让你们打道回府。
走到半路,拉米亚找到了我,问:“你厕所去了那么久?”
“最近肠胃不太好,只有听那些流言蜚语能让我肠胃通畅。”
拉米亚又问:“什么流言蜚语?”
我在她耳边说:“弥尔塞和邓恩爵爷的女儿订婚了。”
拉米亚又惊又喜,问:“真的?”
我说:“当然是真的。”
我的妻子虽然并非俗人,但对八卦的热情也未能免俗,她很快就会把这绯闻以音速传播出去,闹得人人皆知。
这是为了弥尔塞好,以免尼丽那个婆娘玩完儿后拍拍屁股走人,让我的兄长弥尔塞春光泄尽,成了残花败柳。
拉米亚兴冲冲的,恨不得立即去找萨尔瓦多告密,可她公事为重,说:“我已经问清楚规矩了,你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