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夜里,她收留了一个看起来快死的人。那个人的脑袋被自己的手指抓破了,都是血,他十分苍白,即使闭着眼,也很绝望。
这也是个喜欢折磨自己的人。
修女收留了他,发现他没有脉搏,没有心跳,这是个活动的死人,修女听说过,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这样的帝国,全由吸血的不死者组成的帝国。
修女给他和罂粟花奶,用颠茄止痛,但都没用,她意识到对不死者而言,治疗生者的办法是无效的。
她给他喝自己的血。
不死者清醒了过来,他看着修女,眼神像是个疯狂的傻子。
他说:“妈妈,吉拉?”
修女告诉他自己不是,她的儿子早就死了,她现在是个不洁的修女。
不死者告诉她自己叫末卡维。
当晚,镇上的人类手执火把刀叉,想要上门将修女捉走,绑在火刑架上烧死,但当他们靠近修道院时,不死者末卡维让他们发疯似的自相残杀,每一个人都死在了同伴的武器之下。
修女看着这些死者,认出了他们。许多年前,就是他们让自己怀上了身孕,染上了恶疾,几乎死去,并最终被流放至此。
现在,这些真正的恶人终于得到了惩罚。
惩罚恶人的,必是神明。
于是她跪倒,将自己献给了末卡维,她容纳了末卡维的疯血,成为了末卡维疯狂瘟疫的散播者。
.....
我看见在疯狂的世界中,瘟疫修女走到绿面纱身边。
现在,六至其二。
她手中捧着新找到的那件遗骸。
她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辉,似迫不及待地想要散播末卡维那可怖的诅咒,惩罚这世上的人。 所以说,你们都是洪水先民末卡维的子嗣?
其中一人(不知是谁)回答:不如说是他精神世界的囚徒。
你们会遵照他的意志行事。
绿面纱回答:“不会。”瘟疫修女则回答:“是的。”
疯神究竟想做什么?
绿面纱说:“没人知道。”
瘟疫修女说:“我热爱我的父亲与我的丈夫,他的任何举动都必有深意。”
所以,绿面纱憎恨末卡维,而瘟疫修女热爱末卡维,你们居然能和平相处那么久?
绿面纱说:“我并不憎恨,我只是在学习末卡维的智慧。”
瘟疫修女说:“既然是主人让绿面纱来这儿,我当顺从他的意志。不仅仅如此,当每一个血族陷入疯狂时,是我透过疯狂,带给他们慰藉,让他们安心地沉入疯狂的梦境中。”
你在散播疯狂。
她答道:“是的,但也传播智慧。”
我领略到了极大的恐惧,这恐惧是连黑噩梦都无法比拟的,因为这恐惧无法理解,无法解释,更庞大的超乎一切概念。
末卡维究竟在哪儿?
绿面纱说:“你还不知道?末卡维就是疯网,他的灵魂位于疯网的核心,我们都在他的灵魂内部。”
他绝不仅仅是一介血族,他究竟是何物?
瘟疫修女说:“你可以认为他是个疯狂版的上帝。”
绿面纱说:“现在不该追根究底,醒来吧,你的处境并不安全。”
我陡然恢复知觉,发现我躺在拉米亚腿上,她正用一块湿毛巾擦我额头上的冷汗。
天已经亮了,至少夜晚已过,我们在一个废弃旅馆的房间里,透过窗口,可见外面依旧是阴暗的一天。
拉米亚高兴地低呼了一声,亲吻我的脸颊,说:“你拿到这该死的玩意儿后就一直睡到现在。”
我搂住她,让她脑袋靠我肩膀:“周围全是恶魔,我们怎么逃出来的?”
拉米亚说:“你的那个影子变成了猎犬,吓跑了它们。我担心它们反应过来,带着你赶紧就跑,果然,要是跑得慢,现在不是被杀,就是被抓。”她指了指我怀里的遗骸,问:“这玩意儿有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