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松了口气,目光一扫,白蚁们怯懦不前,无论如何都来得及。
可蓦然间,天上嗖嗖几声,我立即转动剑刃,挡开了似乎是箭矢之类的东西。
我心冷了大半,看见四个红炎恶魔站在高处,手中拿着弓箭,还有一柄弩弓。
这已经与热兵器相差不远了。
他们狞笑着说了魔咒,箭矢产生了变化,有的燃起火焰,有的变成了毒蛇,有的呈现墨绿色,有的变成白骨,随后朝我发射,我立即施展激流,躲到白蚁恶魔之中,用它们当挡箭牌。上方的红炎怒吼痛骂,喝叱白蚁们让开,但我没给它们让开的机会,在它们身后绕来绕去,它们频频中箭。
这也很危险,白蚁也会攻击我,可没办法,两害相权取其轻。
我险些被白蚁打倒,对绿面纱祈求道:“做点什么!”
绿面纱说:“很遗憾,你连续作战太久,我们无法复原你的精神,唯有吞噬老人与瘟疫医生能那么做。”
可到了伦敦之后,他们早已失联。绿面纱能让我看见别人精神上的破绽,瘟疫修女似乎能散播疯狂,可现在却毫无作用。
顷刻间,上方的红炎惨叫起来。我和白蚁们同时抬头看,是里昂赶到!他偷袭拧断了一个红炎的脑袋,一拳击穿了另一个的心脏,再一掌将最后一个打成了肉泥。
我不禁欢呼道:“里昂!”
这么喊挺没水准的,真的,我应该是在紧要关头救场的那一个,可现在也顾不上了。
那三个红炎恶魔似乎是这里的首领人物,他们一死,白蚁恶魔顿时大乱,
里昂跳落在地,抱住爱伦的尸体,我喊道:“她死了!留她在这里!”
里昂神色悲哀绝伦,全不似他最初的冷漠,他摇头道:“我要把她带回故乡。”
有许多白蚁回过神,骤然猛扑向我们。我取出闪光弹,运用天地元一,霎时金光乱窜,将大厅照得像是成了白天。大批恶魔惨死,另有不少本能地找地方藏身。
我看见里昂痴痴地抬着头,沐浴在阳光之中,竟似乎忘了自己是谁,我凝聚最后的意志,用暗影将他裹住。
随即,我辨别方向朝外闯,里昂颤抖不止,仿佛一个普通人被莫名其妙地关进了棺材,他小声呜咽,稍微挣扎了一会儿,勉强逼迫自己镇定。
但他没有受伤,皮肤未被暗影腐蚀,他不是太阳感染者,我早就知道,我之前太多疑了,那都赖疯网...
我说:“坚持一会儿!”
他仍紧紧抱住爱伦不放,我累得不轻,怒道:“把她扔了!”
里昂说:“她是我的孩子!”
“什么?她是你女儿?你不是说你不能生育吗?”
“不是这样意思,我看着她从小长大的!”
这小子即使不是太阳感染者,也很不正常,爱伦至少已经快四十了,他却将她当做小女孩儿一样。他对猎法者、不、黑楼群的人有一种异乎寻常的热爱。
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但让我直起鸡皮疙瘩。
又过了五分钟,他发了疯,喊道:“放我出去!”
我说:“你抛下爱伦,我们能走快得多!”
里昂说什么也不肯让步,他既像是个狂热的家长,又像个被宠坏的孩子。在金州废土,我们拾荒者有始终贯彻的信条:不要管拖后腿的同伴,不要因同伴之死动摇自己。黑楼群的人显然没这观念。
但我们终究还是逃了出来,回到了地面。里昂打起精神,扛着我们,带我们到楼上,通过滑轨移动,附近出奇地没有飞行恶魔,我们总算等到了一些好运气。
而冉娜她们也安然无恙。
她们看见米尔的惨状,都惊惶不已,潸然泪下,而爱伦的死更是雪上加霜,她们哭的更大声了,我生怕引来更多的恶魔,不过很快她们就止住了哭泣。里昂没怎么哭,可比她们更不理性。
他提议把爱伦的尸体一直带着,带回黑楼群。
冉娜说:“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