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小卡片吗?”阿黛尔笑着问他。
“有!”他点点头,知道这门生意有戏,而且贵族小姐夫人们在剧场里都不愿显得太过吝啬,对他们这些小孩都比较宽容,给钱也宽松。
“好吧,我写一句话,你帮我带着卡片和花束一道送到二楼包厢可以吗?”
“可以的,当然!”他看起来很高兴,眼睛都亮晶晶的。
阿黛尔于是心情更好。
她让侍者拿了笔过来,亲手写了一句祝福,署名阿黛尔·裘拉第,然后付了几法郎买下花,剩下的零钱算作小费,让小朋友给送到玛格丽特的包间里去。
“好了,快去吧,一定要帮我办妥,花要送到那位小姐手里哦。”
“知道了。”小朋友一溜烟跑得没影,显然对这里的格局非常熟悉。
“原来您在这里。”
身后传来了杜瓦尔先生的声音。
阿黛尔手上的钢笔墨水还没来得及放进包里,刚才写字是搭在路口楼梯扶手上写的,窗口上放着她的扇子和墨水,侍者帮她拿着手提包。
她犹豫了一下,一时间好像空不出手来,也没法回应他的话。
一点墨水剧院这边还是供得起的,若不是她不在包间里,实际上侍者应该是直接拿到包厢里面供他们使用。
钢笔她有用惯了的,虽然最初她也不太习惯这笔,但如今写多了字,也一样能够用这不算很精致的钢笔写出一手好字来。
杜瓦尔先生上前,主动地替她拎了包,阿黛尔于是示意侍者可以把墨水拿回去了,对方点头致意,也不打扰两人,立马离开了,她这才笑着把钢笔重新装回小盒子里,然后再把小盒子放进包包里。
“我以为您还要在里头应酬?”
阿黛尔笑着开口,扣上了手提小包的搭扣,从他手里拿回了包。
杜瓦尔先生闻言就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杜瓦尔:“逃班”找你(bushi) 这倒也正常,阿黛尔起先见到的情况就是如此。
事实上,大部分时候,哪怕是在此类的娱乐休闲场所,先生们的社交与夫人们的也并不重合,有一条无形的分界线在此。
“不是。”杜瓦尔先生摇了摇头,对自己偷溜的行为毫无愧疚。
“没有看见你,有些担心。”
“我能有什么事情?”阿黛尔一下就笑了。
“这里可是剧院,再说我是公爵小姐,那么大一个活生生的人,还能突然遇到危险吗?”
杜瓦尔心知是她有所误会,但这方面来讲,倒也没有什么错误。
他确实会担忧她,比担忧自己两个孩子一般,还要为她心焦、为她痴狂。
“我只是怕……”
他微垂了眼眸,阿黛尔陡然发现似乎他惯常在自己面前露出这般温柔又示弱的样子,仿佛他本人真的是这么脆弱、敏感、纤细的人——
她探究地看着他,就好像妄图从他沉稳内敛又伪装于温柔的外表下,看到他那一颗不安而躁动的心,似乎在这样一位先生的心里,还存着这么一个小人,一个年轻的灵魂。
不知道何时,这个小人于他的心中苏醒,亦或者他本身就是这样一个心中有着年轻而稚嫩一面的人。
这个小人会因为她的一举一动而不安,会因为那种被牵动心神的忐忑与犹疑而表现出似乎与他一贯的沉着冷静不相符合的脆弱。
似乎早在很久之前,他好像就已经无形之中与她表露出来了这一面。
阿黛尔猛地意识到。
她不知道对方知不知道这一点,或者说在很久之前是否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在他还未曾明白自己的心意、未有和她表明心意之前,就已经发现了这件事情,但现在看来,他已经不怎么掩饰甚至很善于利用这一点来博得她的同情了——
屡试屡成。
阿黛尔得承认自己在他面前,实在是个心软不过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