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没继续说,但后面的话已经很清楚了。
只是这样做,未免太过明显。
毕竟如果这笔买卖谈不成,他将是最大的受益者,这种时候他去发恐吓信,就是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他自己。
不过这种事情谁说得准呢?万一他就抓住了大家的这个心理,来一个反其道而行之,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太宰治把那张卡片轻轻放下了,没有立刻抹除。
“至于第三张。”
森鸥外已经眯着眼睛盯着那张照片看很久了。
那是一名欧洲女性,看年龄在三十岁左右,金黄色的头发,蓝色眼瞳,看起来非常精干。
“太宰,你想说什么?”森鸥外指了指那张照片,“爱琳娜伯爵自己给自己发恐吓信吗?”
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森鸥外说,爱琳娜伯爵?
太宰治微微一笑:“谁知道呢?我只是查到最近秘密渡港抵达横滨的人中有这位女性罢了,至于爱琳娜伯爵,总要见了面才能确认。”
“看来,下周将会有一场十分精彩的假面舞会啊。”森鸥外捏起那张卡片,朝着不远处的飞镖盘上丢了过去,卡片直直插在了飞镖盘的边缘。 这辈子我一直没有机会参加大型宴会,更别提假面舞会了,那是上流社会才有的东西。
所以,当我听到太宰治要去假面舞会现场的时候,我比他还高兴,按太宰治的说法——简直就像是一只得到了一整树榛果的松鼠。上蹿下跳,喋喋不休。
我十分郑重地向太宰治提出了一个条件。
既然是出席舞会,作为一条有理想、懂规矩的绷带,我也要注意个人形象。
所以当天我不要做绷带了!我要做口袋巾!
我要方方正正地叠在太宰治胸前的口袋上,干净、漂亮地面对各位嘉宾,还可以清楚地看见他们的正脸。
我已经准备好了和太宰治据理力争,脑中想了一百种理由来让他答应,甚至连离家出走的威胁都预谋上了。可太宰治居然轻飘飘地来了一句“好啊”。
嗯?这么简单就答应了吗?
然后我就看见,他从桌子里拿出了一把……剪刀。
等……等等,这是做什么?
我立刻撒丫子开溜,却被太宰治死死捏住了尾端动弹不得。眼看着剪刀一步步逼近,我终于憋不住喊叫起来。
“太宰治你给我等一下,这,这是什么意思?”
太宰治一脸正经:“不是要做口袋巾吗?那是方形的。来,我先把你剪成一片一片的小片,再帮你一片片缝起来,保证一点修补的缝隙都看不出,你会变成一张完美的方形手帕。”
……
我蜷缩成了一团。
“太宰先生,您看,这就不必了吧。”我的语气恭敬又小心,“这是件多么劳心劳力的事情啊,您的千金之躯怎么能用来干这种事情呢?万一被修补的针扎到手怎么办?那真是我的罪过了。来,请您快点把剪刀收起来吧,那东西太重了,别累着您了。”
我听见太宰治轻笑一下,然后他放下剪刀,推到一旁。
我松了口气。
我还记得上次他画猫,最后把那张画一点点销毁的事。所以即便是开玩笑,我也不敢赌太宰治会不会真的下手“修整”我。
我怕疼死了。
于是我乖乖地爬上他的右手臂,然后非常自觉地把自己缠成了往常的样子,还顺便给自己打了个结。
“太宰先生,您看这样够完美吗?”
太宰治扶着额头笑出了声。
假面舞会是下午四点钟开始进场,这天太宰治起得很早,他简单梳洗了一下,依旧穿着他的黑西装,外面披着黑风衣。
他就想这么出门了。
“等等,你就打算这么去参加舞会吗?”我在他迈出屋子前喊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