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琉星便觉得已经干涸的身体似乎又涌出了一丝力量,身上的疲惫也倏然减轻了很多。
他高兴地爬上楼,刚掏出钥匙,房门就被从里面打开,烛台切穿着碎花围裙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面前。
琉星惊喜地道:“我回来了!”不过烛台切是怎么知道我在门外的?
不等琉星想明白,就听见烛台切带着关切和喜悦的声音:“欢迎回来!饿了没?饭一会儿就好,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热水已经放好了。”
琉星顾不上多想,果断地扑上去给烛台切一个拥抱:“要先吃饭!”好饿好饿!快饿死了!
琉星一旦挨饿就会感到不安,虽然不会发脾气,但从脸上也看得出心神不宁。这些年烛台切一直都小心翼翼地照顾着琉星,三餐从来不敢懈怠,但琉星的这个心理问题始终改不过来,好在一顿丰盛的饭菜,就能让琉星完全恢复。
琉星洗洗手,坐下连吃了两碗饭,两碗汤,才打着饱嗝放下了碗筷。
烛台切又端着饭后水果走过来,哄着琉星吃两块苹果消食。
琉星经受不住诱惑,“咔嚓咔嚓”又吃了半颗苹果,撑得趴在沙发上动弹不得,烛台切边帮琉星揉肚子,边问他:“今天的工作顺利吗?累不累?”
琉星想说不累,但不知怎么的,话到嘴边变成了撒娇。
“累!”琉星像只小狗一样,哼哼唧唧地把脑袋蹭到了烛台切的膝盖上,才满足地叹口气,“累死了……”
烛台切很是心疼地给琉星捏起了肩背:“要是觉得累,明天就请假吧,不给请假可以递辞呈——”
琉星:“………………不带你这样的。”他只能换了种说法,“其实也不是很累,只是还不太适应,过几天就好了。”
烛台切闻言,微微蹙眉:“工作内容都有什么?”
琉星被捏的昏昏欲睡:“什么都有……主要是打杂,跑腿,处理文件还有辅助审判……”
“审判?”烛台切的动作顿了顿,“鬼灯先生让你去了审判现场?”
琉星没注意到烛台切话语里的凝重,如实回答:“鬼灯先生让我使用孽世镜播放亡者生前的景象……”
烛台切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都看到什么了?”
琉星总算意识到烛台切情绪不对,将脸埋在烛台切腰腹间使劲儿蹭了蹭,却闻到了与平日里截然不同的香气。
炖牛肉的味道。
这馥郁喷香的味道让琉星想笑,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看到了……非常残酷,却又非常普通的事情。”杀人、放火、强·奸,盗窃,这些事情虽然听起来骇人,但实际上……非常普通,普通到每天总要发生几百上千例。
琉星看着烛台切眉宇间的担忧,讨好地冲烛台切笑了笑:“你担心我会害怕吗?”
烛台切没有说话,脸色依旧难看。
“别担心,我一点都不害怕。只是……眼看着一个人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怎么说呢……明明不是自己的错,却还是会感到愧疚,愤怒,和悲伤……”琉星的语气里带着颓丧,顿了下,又恢复了平常的活力,“但是鬼灯先生开解我的时候,对我说……我们不是正义使者,不是亲善大使,无法拯救受害者,也做不到制止事件发生……我们能做的……”
“只有分清善恶,真假,给予惩罚。”
“……然后我明白了。”琉星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掌心,慢慢握紧,“鬼灯先生正走在一条很崎岖的道路上。”
“很多人提到他的时候,想到的只有恐惧,感受到的只有敬畏……这样,算好吗?鬼灯先生会不会偶尔感到寂寞呢?”琉星像是在喃喃自语,但紧接着便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也许,也许不会吧……他那么坚定而无畏的人。”
“但是这份恐惧和敬畏,会成为心存恶念之人的心魔,在犯罪之前,他们总会有所顾忌。”
“哪怕一点,只有一点点也好,这份顾忌能够减少犯罪的话……”琉星爬起来,端坐在烛台切面前:“那鬼灯先生所做的所有事情,就是正确的,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