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遥缩了缩手。
“不要拒绝我,遥遥!”山渊笑着说,“我一直在找你,你也一直在找我不是吗?既然再重逢,既然你那样信任我,就乖乖听我的话,把道心给我……把道心还给我吧!”
对面的山渊那张俊朗的、少年的脸慢慢变了模样。他的脸上开始出现裂痕和伤口,而后渗出血来。
握住他的手也好似是一团水,流动着、紧缩着,将他一点一点圈牢。
“给我,把它给我!”
那张脸靠近他,牧遥甚至能闻到一股腐烂的、腥臭的、带着阴沉的死亡气息。
“我知道他给了你!快给我,把它给我!”
梦。
是那个噩梦!那个踏入泥沼之后溺水的噩梦!
牧遥用力摇头:“不……我不能给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山渊啊,我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啊……你忘了我吗?小兔子,你难道就这么狠心忘了我吗?”
握住他的手越来越,紧得他的手好疼。牧遥用力挣扎着,可他的身体早就被控制,哪里还有力气挣脱!
雪白的腕间那串七彩的琉璃珊瑚手串突然散发出了微弱的光芒。
一丝温暖的力量从手串中迸发出来,将困住牧遥的所有都斩断。
——遥遥!
他在这一瞬间听到了阿虹的声音,带着恐慌和无助。
手串上的光芒开始流转,色彩斑斓。
牧遥从幻境中挣脱出来,方才不受控制的身体终于与他的意识相接通,
脖颈很疼,所有的生机几乎都被那人掐断,牧遥的梦越来越暗沉,好似整片梦境都要崩塌一般。
雪白的腕间躺着一串七彩的琉璃手串。
初晨的阳光洒了进来,那手串流光溢彩,慢慢散发出让人心安的灵力。
即将崩塌的梦境中忽然照进一丝光芒。那光芒是流转的,是色彩斑斓的,一经照耀,那双泥水做的手不再那么紧,而那张可怕的脸也离他远了些。
“阿虹!”他猛地睁开眼睛,浑身冷汗打湿了他的衣服。
坐在他对面的山渊惊愕他的睁眼,那张带着血痕的、狰狞的脸同之前见过的清俊少年毫不相同。
“你竟然——”紧握住他的那双手倏地松开,山渊的身影化为灰飞消散开来,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留。
“吓!”牧遥冷汗津津,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四下张望。
方才明明与他同桌的人忽然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放在他面前的茶杯还袅袅冒着白烟。
牧遥忙起身,整个人还浑浑噩噩,踉踉跄跄冲出雅间拽住一个伙计,指了指方才二人所坐的座位:“你、你可有看到那个人?”
“啊?”伙计伸长脖子往雅间里一望,桌上一壶茶两个杯子,空无一人,“没有啊?公子您说什么人?”
牧遥用手在头上比划了一下:“和我一起来的那位……比我高这么多,穿一身黑色衣服,大概十六七岁,你记得吗?”
那伙计想了一下,表情奇怪地看着牧遥:“可是公子,您不是一个人来的吗?”
“什么?”牧遥大惊,“我、我一个人?不是的,我是两个人来的,还有一个黑衣少年……对了,我们这桌的钱还是他付的,应当押了一锭银子的!”
伙计挠了挠头,表情十分为难:“客官,您记错了吧?您分明就是一个人来的,当时我就在大堂,见您给了掌柜的一锭银子,要了一壶茶就上来了……您这是怎么了?”
牧遥只觉天旋地转,自己好像被拽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周围的一切都跟着他在旋转着。他撑着门勉强站直,揉了揉眉心走出了茶楼。
烈日当空,心慌意乱。
他突然想起了方才手腕上传来的异感,看向自己的腕间,阳光照耀之下,琉璃珊瑚手串溢彩而耀眼。
“遥遥……”他晃了晃脑袋,“我好像听到阿虹在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