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咱们去衙邸,今日不年不节,外头已经宵禁了,我……”他欲言又止。
虞年年这才明白,慕容澹为什么专捡了半夜才来,合着是打了留宿的主意。
“不说戌时出门了,殿下就是子时在街上,也没敢敢置喙。”虞年年将匣子往怀里一揽,下了逐客令。
慕容澹把声音放软,“年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我白日里公务繁忙,实在是脱不开身,只有夜里有时间,我已经好几日没好好休息了。”
虞年年是听说刚刚迁都,原本的大臣都被狩阳帝杀了,朝中空虚,一个人得掰成八分用,沈之昂前日才成婚,一天的婚嫁都没有,就又去当值了。
沈之昂都如此,想必慕容澹更加忙碌,虽然她不接受慕容澹,但他好歹也是为了百姓,想起李娘子日日称颂慕容澹严明法纪,凉州在他的治理下安定繁荣,她心有点儿软。
“那我让人远远给你收拾个客房,你半夜不许再过来。”虞年年佯装严肃,拎起匣子便走了。
慕容澹这次十分听话,半点儿踏出自己房间都没有,他只觉得能和虞年年同在一片屋檐下,就已经很好了。
虞年年心急如焚,和离之事赶早不赶晚,一大早就带着人去了衙邸。
县丞不在,作为县尉的顾明瑄暂时顶上,中举那日,顾明瑄是见过慕容澹的,眼下见他同虞年年进来,有些奇怪。
“殿下……”
“我们是来和离的。”慕容澹抬手示意他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 顾明瑄:我裂开了.JPG 顾明瑄整个人愣在那处都傻了一样, 他怔了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目光移向虞年年,并不确定的又问一遍, “真……真的吗?”
先生连他的花都不肯收, 什么时候同殿下成婚了, 不但成婚了, 现在都要和离了?
虞年年碰见熟人原本就觉得不自在, 眼下又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询问, 更显得尴尬, 她搅了搅手指, 深吸一口气, 硬着头皮, 缓缓点头,小声道, “是真的。”
顾明瑄他站都站不稳,后退两步, 手撑在桌子上, 却不忘了规矩,将目光扫向慕容澹,带着隐忍的泪意,但还是公事公办,“请问殿下,婚书带了吗?”
虞年年将匣子递过去给顾明瑄,“带来了。”
她暗暗叹了口气,让慕容澹别说话了,顾明瑄又没得罪他。
顾明瑄抬眼一看, 婚书缔结的时间,竟是去年,他瞳孔放大,不敢置信的在两个的身上游移了一遍。
这?这这?这这这?
先生不是个丈夫去世的寡妇吗?丈夫是个富商,因为性情暴虐,所以被人打死在街头?
他有许许多多的问题都想问,脑袋里像是炸开了烟花,最后只问的出口一句,他将目光转向虞年年,“那先生,您口中的前夫,也是殿下吗?”
虞年年尴尬的摸了摸额角,咬了咬下唇,精致的小脸上泛起点儿难堪。
慕容澹替她回答,甚至带了点儿挑衅的意味看着顾明瑄,“是,年年同我闹脾气,为了躲开我,谎称我死了,搬来闵县。”
他对虞年年的每一个追求者,都不善良。不但残酷,而且幼稚,试图用幼稚的方式炫耀,用幼稚的方式打击。
爱情是自私和让人愉快的,有人爱的理智克制,有人爱的张扬肆意,皆是以此来获取感情上的一点甜。
而慕容澹从幼稚的炫耀中能获取愉快,也是一种全心全意爱人的方式。
“我们两个早就缔结婚书。”
虞年年又暗暗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低调些,“来之前你答应过我要低调,不让别人晓得的。”他再喊下去,恐怕衙邸里所有人都知道两个人有一段过往了。
慕容澹虽然不甘心放弃在情敌面前耀武扬威的机会,但还是听虞年年的话,噤了声。
也不知道他是来和离的,还骄傲个什么劲儿?好像同虞年年有过一纸婚书,就有能在情敌面前耀武扬威的资本。但他是不是忘了,两个人马上就要没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