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我说,只有不知廉耻的人,才会将喜欢两个字轻浮的挂在嘴边,殿下您说是不是?”虞年年轻轻道,语气还是如常,好像在讲述一个温馨的故事。
她原本以为,王府是个好地方,她能安安静静生活,结果不是,这人的出现,将她又拉入了低谷。
她现在的心情就像被虞太尉送来的前夕,好像什么也不怕了,反正也不会更差。
她真的,太讨厌这个人了,这个人令她害怕。
如果这个人只是单纯的贪图美色,想要绑她来做妾,她最多自怨自艾,觉得难过,但这个人想要血淋淋撕开她的梦,执意将过往美好,变成地狱给她看。
虞年年讨厌他,跟他在一起都觉得浑身难受,恨不得激怒他,最好他能掐死自己。
当然最好的话,她能逃离他身边,开始新的生活,但这个可能微乎其微。
“不是不是,是我,不知廉耻的人是我!年年别说了,都是我的错,我以前不该那么同你说话,你忘了好不好?”慕容澹呼吸一滞,心被虞年年这句话凌迟的体无完肤,他紧紧将人禁锢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颈窝。
这话是他亲口说的。年年跟他说喜欢他,他当时比这更恶劣的嘲讽回去,亲眼的看着她嘴角的笑意一点一点平下去,甚至觉得痛快。
她明明委屈的要哭,却只是很乖的拉拉他的衣角,小心翼翼说,“那我以后不说了。”生怕他生气。
他当时是怎么舍得说出这种话,去让她伤心的,甚至怀着欣赏快意去看她落寞伤心的表情。
越想着,当时那一幕的场景便不断在他脑海里一圈一圈回放,一遍一遍告诉他过往对她到底多差,他当初是多没有心。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他已经有些歇斯底里,眼泪滚烫压抑的落在虞年年颈上的皮肤处,额上青筋鼓起,眼眶也猩红的,一遍一遍同她说对不起。
“我求你,忘了好不好。”
他拉着虞年年的手往自己脸上用力,“你打我,你打我吧,年年你别这样。”
虞年年偏过头叹口气,将手抽回来,强忍着眼泪,略带哽咽,“这是一位故人说的,殿下错什么了?您又不是他。我的那位故人像是青山高傲,您不像他。”
她动了动身子,发现可能药劲儿过去了。
慕容澹身体僵住,就连连串往下掉的眼泪,都浑然不觉,他怎么不是呢?
他宁愿她歇斯底里对他吼叫,质问他为什么要骗人,为什么悄悄走掉,也不愿意她现在这样平静的说,“你不是他。”
他想过许多种可能,年年骂他,讨厌他,却没想过年年会不认他。
那些存在于两人脑海里的共同记忆,被她强硬的剥夺了属于他的权利。他一个人兜兜转转在既美好又残忍的回忆里,她却已经将记忆中的他入土为安了。
虞年年擦掉颈窝处属于他的冰凉泪水,觉得有些烦,他的眼泪怎么比自己还多。
还说他自己就是燕燕呢,她的姐妹可从来没哭过,那么高傲的人,才不会哭得稀里哗啦。燕燕也不会像他这样可怕。
慕容澹气息不匀,伸出颤抖的手,要去撩开她额前扫在眼皮的发丝,却发现,现在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又怕指甲伤到她。
他极度的崩溃和绝望,是因为这一个做不到的动作,也不是因为这个做不到的动作。
如果是还在太尉府,他这样难过,年年会说什么?
会抱着他的腰,然后摸他的头发,“别哭了,我们燕燕是最好的女孩子,哭了就不好看了。”
但是现在不会了,年年现在不会安慰他了,年年不在乎他了。
他哽咽了一阵,竭力控制住所有的痛苦,然后小心翼翼地征求她的意见,“现在不喜欢也没关系,你如果喜欢那个小侍卫,我就让他消失,我们两个中间就没有隔阂了,我们重新开始。”
虞年年听这话心惊肉跳,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去死?她语气中略带些焦急,“他只是喜欢我,他有什么错?殿下为什么要让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