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克利几乎没有反抗,只是护住了自己的关键部位,任凭1900的拳头砸在了自己的背上和腹部。绅士和女士们都惊呆了,司机被挡了回来,没有人敢冲上前去制止他们。
多莉丝又急、又怒、又茫然。
她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忽冷忽热,在她退缩时,偏偏来到她的眼前,殷勤备至;而在她想要靠近时,又冷漠而狠心地推开自己。
她看着1900单方面的殴.打,想要阻止他们,却不知道该拉住谁?
没有任何反抗,1900慢慢觉得蹊跷,卸下了力气。霍克利因为惯性向后趔趄了几步,后背靠在粗粝的树干上,喘着粗气。
他痛得龇牙,用袖口粗暴地擦去鼻子里被打出的血,雪白整洁的白色衬衫被染出了朵朵红花。
霍克利挥了挥手,阻止了旁人的搀扶,站直了身体。
“博德曼先生,您应该出气了,可是我欠博德曼小姐一句道歉,还没有跟她说。”他喘着气,扯直了被蹂.躏的衬衫和西装。
1900也深呼吸着,冷眼看着他一步一步朝多莉丝走去。
“霍克利先生,请您停步。”多莉丝别开了眼,“我能听到你说话。”
可是霍克利并没有在距离她两米远的地方停下,他愣了一下后,依然朝她走去。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投射了长长的影子,将多莉丝完全笼罩住了。
多莉丝的手紧紧地握住了轮椅的操控盘,颤抖着,随时准备后退。她的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可是,他很快就在恰当的距离停下了脚步,慢慢地俯下身,蹲了下来。
霍克利的嘴唇靠近了她的耳朵,多莉丝的耳朵和脸颊不知道是因为夕阳还是羞赧变得通红,如同初次见面时那样,她的五感变得无比地清晰,清楚地捕捉到了他的呼吸。
“我戏弄了你,这并非我本意——对不起,多莉丝。”
这个名字在他的唇齿间发出,如同一声叹息。
他退开了身体,抬起了头,多莉丝这才看清他的表情,似哭似笑。
他张开了嘴,无声地说:“我爱你。”
我爱你,可是我只能告诉你。 霍克利说完,在1900充满怒意的眼神中直起了身,退回到多莉丝的三英尺远。
多莉丝不敢相信她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爱我?还是……他又在捉弄我?’
多莉丝完全没办法理解,“爱”难道是可以当做玩笑的吗?他为什么这么轻易就把这个字说出了口?他们甚至才只见了几面而已?
即便她承认自己的感情,也不能这么简单而又果断地说出来。这种感情对于她来说并不是萍水相逢、蜻蜓点水,而是生死相关。
多莉丝浑浑噩噩地被1900抱上了车,连一句简单的告别都忘记了,踏上了回家的路。
看着博德曼兄妹离开后,霍克利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他不让任何人近身,挥了挥手,让司机独自开车跟在他的身后。
他觉得自己需要冷静,冲动如同魔鬼,让他不管不顾地说出了心里话,可是说完以后,他就后悔了。
多莉丝脸上并没有露出欢笑和爱慕,她怀疑的眼神让他从自我感动中瞬间清醒,浑身冰冷。
后悔和羞耻如同一双看不见的手,狠狠地掐住了他的咽喉。
身后,车突然响了一声喇叭,将他惊醒。霍克利正要呵斥,抬头却发现,路的对面,布克特夫人神情严肃,扶着乔伊洛夫的手,提着厚重的裙摆款款下车。
露丝火红的发丝在后车厢露了出来。
夕阳西斜,日光越来越暗,旷野中,颠簸的小路上只有博德曼兄妹二人的车在行驶。很快,天就彻底黑了。
“你怎么想?多莉丝?”1900并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霍克利一定没安好心,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多莉丝的声音几不可闻,“他爱我……?”
刹那间,车厢里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