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刑_作者:南山鹿(136)

2020-09-08 南山鹿

    他喊那人叔叔,对方纠正,说喊错了,却不告诉他正确答案是什么,只是在离开之前让舒明君拍下了这张照片,此后再也没出现过。

    稍作犹豫,冯殊冷着脸将信息全部删除。

    父母、亲情、血缘,是人类感情链上最脆弱的一环。

    这一点,冯殊知道,舒明君也知道。

    他不想被它裹挟,只是,很难真正挣脱。

    冯殊已提步往餐台那边走,手机又响了,这次是梅姨。

    “小夏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梅姨貌似是背着老太太在打电话,声音很小。

    “嗯,怎么了?”

    “也没什么,”梅姨说,“之前,小夏每个月月中不是会给老太太寄吃的来嘛,日期还挺固定的,老太太嘴上没说,心里等成习惯了,总盼着在。只是这个月都快过完了,我们还没收到她发来的东西,老太太天天心神不宁的,我就来问问,她这是忙忘了,还是……?”

    冯殊不好说,夏知蔷只是生病住院了,这才耽误了几天。

    来火锅店的路上她还在念叨:“东西早上发出去的,老太太那边最快明天才能收到,希望她别怪罪,”说罢还狡黠地跟冯殊眨眼睛,“这回我单独给梅姨也包了一份呢,各吃各的,互不打扰。”

    冯殊将夏知蔷的原话转达给了梅姨。

    梅姨笑呵呵地说她贴心,又道:“你有空,还是多回来看看老太太吧,也别再提什么要改姓的话,伤人心。老太太总说自己不想见你、不再认你,都是假的,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可是心尖尖上的肉啊,怎么会舍得往外推?我打扫屋子的时候可看见了,你的照片她藏了几张在床垫下面,那脸上啊,都快被手指头磨得没有颜色了。”

    冯殊在这头沉默地听着。

    冯家人对他是真的好,不管在那一年之前,还是之后。

    冯老太太体面一辈子、骄傲一辈子,起初,心里当然是有疙瘩的,可再大的疙瘩,在几十年的祖孙情面前都不值一提。

    她真正气的,是冯殊的主动疏远与不亲近。

    就像有两只手同时在心脏上疯狂撕扯,冯殊左右为难,只觉自己怎么做都不对。

    他在外面站了许久才返回。

    消停没一会儿,陈渤不知何时开始又滔滔不绝起来,正从南大趣闻扯到医院八卦,聒噪非常。

    他聊到普外有个男医生做手术时挂空挡,结果手术裤的裤带儿松了,裤子整个掉下来,场面那叫一个鸡飞狗跳云云。

    夏知蔷不懂就问:“挂空挡是什么意思啊?”

    “不穿内裤,真空上手术呗。”

    她啊了一声捂住嘴,等联想了下陈渤说的“鸡飞狗跳”的画面,尤其是那个“鸡”字,脸腾地红了起来。

    陈渤笑得前仰后合,拿胳膊肘戳刚坐下来的冯殊:“老实交代,你肯定挂过空挡吧?反正你们科大姚是挂过的,他还说,那感觉就一句话——风吹屁屁好凉爽。”

    “无聊。”

    冯殊只答了这两个字,心不在焉的。

    以为这位资深闷骚又在装X,陈渤嘿嘿笑了两声,讲冷笑话:“从前有个狐狸洞,里面呢,总传出来臭味。几个勇士约着一起去探险,第一个勇士刚进去就跑了出来,大喊‘骚死了骚死了’,又一个进去,也跑出来说‘骚死了骚死了’,最后,我们的冯医生进去了……”

    他顿了顿,看向冯殊:“这回是狐狸先跑了出来,还边跑边喊——‘哎呀骚死了骚死了’!”

    孟可柔差点喷出来一口水来:“有这么损人的吗?明明你自己才是最骚的!”

    “别,我只是看起来‘活泼’,内心老实得很,某个冯医生可不一样,骚得无形,最为致命。”

    “你是内外兼修,谦虚个什么啊。”孟可柔无意中瞟到他衬衫领子上绣的蜜蜂,“骚就算了,还死要面子。这件GUCCI多少钱买的,两百?三百?”

    陈渤不着痕迹地点头:“不要那么贵,一百多买来穿个样子。像我们这种小医生,哪买得起什么‘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