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刑_作者:南山鹿(200)

2020-09-08 南山鹿

    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冯殊只说:“当医生就算了吧。”

    夏知蔷很意外:“为什么?当医生不好吗?”

    “不太好。”

    “那你自己干得这么起劲!”

    冯殊语塞。

    招呼人重新睡下,等夏知蔷呼吸彻底归于匀净,连睫毛都不眨了,冯殊这才小心翼翼地躺了下来。

    睡着之前,吃饱喝足的夏知蔷莫名哭了一场,说冯殊根本就不爱孩子,不关心它的性别就算了,一次都没跟宝宝隔肚皮说话,冷血无情,没有心。

    孕妇的情绪来得如此之快又如此莫名,冯殊不可辩也不能辩,只得顺着毛哄了好半天。

    此时,将手抚在女人微微隆起的腹部上,他轻声说:“你妈妈让我跟你说点话。”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

    “不管是男孩女孩,我们都欢迎你的到来。”

    “下次产检,记得乖乖把手张开,十个指头露全了,不要让你妈妈担心。”

    “少吃点,别太着急长个,你受得了,她受不了。”

    “……不准当医生,想都不要想。”

    乱七八糟说了一通,冯殊自己都觉得好笑,摇摇头,便准备彻底睡下。想到什么,他赶紧补充:

    “刚忘说了,这位小朋友,我是你爸。”    用最短的时间完成手上那台ROSS, 冯殊赶到了分娩室门口。

    夏知蔷已经进去有一会儿了。

    一个护士笑着跟他打招呼:“里面还挺顺利的,看看去?”

    冯殊无奈摇头:“她不让。”

    夏知蔷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 说丈夫要是看到了孕妇生产的场景, 某些方面很容易变得不和谐,因此坚决反对冯殊去陪产。

    去外头跟岳父打了个招呼、稍作安抚, 他刚折返就见产科的同事在门口摇手:“恭喜啊,母女平安!”

    医生在对夏知蔷做最后的清理缝合,孩子则被抱去了保温台上。

    径直来到产床边, 冯殊伸手摸了摸她汗涔涔的额头。原本无比虚弱的夏知蔷眼睛一瞪,着急道:“别管我了,先去数她的手指头!”

    “可是你——”

    “快去数数啊!”

    见她还有力气支使自己, 冯殊放了心, 依言去保暖台看孩子。

    围着保暖台忙活的女医生让开了些,摆出副看好戏的样子:

    “副教授数手指头, 杀鸡用牛刀啊。”

    这月初, 刚评上副高职称没多久的冯殊,被仁和医学院破格提拔为副教授, 一时风光无两, 在整个仁和系都出了一回名。

    内敛一笑, 冯殊低头去瞧这个初来乍到的小家伙。

    胎脂已经被擦去了, 孩子眉眼舒朗,暂时还看不出像谁。在母体中一直紧紧攒着手终于张开, 她胡乱挥舞着它, 哭声嘹亮。

    冯殊工作中没少接触幼儿, 就比如昨天,刚给一个出生七天的新生儿做了开胸手术,将孩子从鬼门关里拽了出来。

    此时,面对眼前这个脆弱又美好的小家伙,他两只手悬空着比划了下,竟不知如何下手。

    她这么小,碰坏了怎么办?

    犹犹豫豫间,心急如焚的夏知蔷在产床上仰着头追问:“数清楚了吗?”

    冯殊回头安抚她:“在数了。”

    手上仍旧不知如何动作。

    女医生看不过眼:“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弄吧,你在旁边复核就行。”

    “不用,”冯殊面色镇定,盯着暖台上的亲闺女,心跳得比第一次上手术还快,“我自己来。”

    结果第二天,仁和便传出个笑话,说心外一个新晋副教授给自家闺女数手指头脚指头,紧张得来来回回捋了三四遍都没弄清楚。

    上门探望的陈渤乐得直抽抽,说冯殊是老来得女欢喜过盛,以至于十以内加减法都不会了。嘴贱完,他去看孩子,觉得好玩儿:“头发还挺多……诶,怎么是个自然卷,这遗传的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