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刑_作者:南山鹿(206)

2020-09-08 南山鹿

    嗤笑一声,季临渊问:“你觉得你爸爸好吗?”

    拳拳很重地点了几下头:“好,最好最好。”

    男人不置可否地看向别处。

    从来没人教季临渊该如何当个好丈夫、好爸爸,从来没有。他不是对婚姻或者家庭没有信心,是对自己。

    也许,夏知蔷的选择并不能说是错的。

    季临渊帮拳拳开了包牛奶,她非要自己拿着喝,一边喝还一边蹦来跳去的,牛奶顺着口子全撒在了地毯上,一塌糊涂。

    有点熊。

    “在别人家做客,就要有客人的样子。”他摆出副生气的样子,忍不住就想管教。

    拳拳美滋滋地吸着牛奶,有道有理地反驳:“这是酒店,不是你家,拳拳住过酒店,拳拳知道。”见季临渊神色未松,她转而趴在对方膝盖上,仰着脸,分享经验:“伯伯,你住在酒店不回家,你妈妈会生气的,她会打你的屁股,你会哭。”

    季临冷脸道:“我没有家。”

    拳拳不解:“妈妈说,每个人都有家的……”

    “别说话了,很吵。”

    季临渊正准备去阳台抽烟,拳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兴许是提到了家,也可能是被季临渊那句“别吵”吓到了,又可能是吃饱喝足、对新玩具失去新鲜劲儿,拳拳的反射弧终于开始工作,哭闹不止,嚷着要回家,要去找爸爸妈妈。

    胡乱安抚了几下,没用,季临渊烦躁得很,声音不由提高些:“别哭了!”

    就在这时,虚掩的大门被人推开。

    只用了一刻钟便赶过来的夏知蔷,冲进客厅一把抱起正在大哭的女儿,边拍背边哄道:“拳拳乖,拳拳不哭,妈妈来了,我们不哭了啊。”

    说罢转过脸恨恨地看着季临渊:“你到底想干什么?!”

    季临渊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几年,他身边不缺伴侣,像刚才被撵走的那种女人,隔一段时间便会冒出来一个。他好吃好穿地养着她们,钱财上从不吝啬,有时是冲着一张脸,有时则是声音,甚至偶尔,只为了某个相似的神情在买单。

    这种热情并不长久,往往还没维持一个月,就演化成了厌恶。

    他厌恶她们,更厌恶自己。

    “我想干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季临渊说。

    夏知蔷有些无奈:“薇薇的事是我欠你的,我无话可说,但这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她什么都不懂。”

    “不为这个。”

    “那为什么?”

    夏知蔷不擅长撒谎,七情六欲全写在脸上,说茫然,就是真的茫然。季临渊明白了什么,一时失落无比:“不懂的是你。”

    “那你直说啊,直说我不就明白了。”

    “真的要听吗?”季临渊走近了些,身上咄咄逼人的气势褪去,神色很认真,“知知,我——”

    夏知蔷忽地捂住了嘴。

    尽全力忍住喉头泛起的不适、将拳拳放在沙发上坐好,她小跑进了卫生间。

    里面传来干呕的声音,光是听着,就知道她有多难受。

    夏知蔷洗了把脸才出来,鬓发湿漉漉的,嗓音也有些哑了。接过季临渊递来的水,她心里大概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一时有些心烦意乱,干巴巴地问道:“你刚才要说什么?”

    对方转过身,只余略显萧索的背影:

    “你走吧。”

    拳拳一直嚷着想爸爸了,夏知蔷便开着甲壳虫去了仁和。

    冯殊正在履行职业生涯中的第二个住院总任期。

    住院总除了要维持各科室之间医疗资源的调度,给医生排班,还得负责所有的平会诊、急会诊,以及急诊手术,一周六天待在医院,24小时待命,因此,和家人相处的时间会被压缩得很短很短。

    也不怪拳拳会想他。

    这会儿已经入了夜,白天的择期手术都结束得差不多了,如若夜间不来急诊,住院部不会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