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蔷也舒了口气:“那,奶奶什么时候手术?”
“按那个小医生的说法,你奶奶是A型主动脉夹层,不手术可能猝死,手术之后五年存活率能到95%,所以得赶紧做,最好是在明天之前。等手术排出来了,会有护士通知的,方案我也选好了,没大问题。只是老太太以后这个饮食要注意了……”
这天夜里,夏家三人都歇在了仁和附近的酒店里。
洗漱完,夏知蔷尝试给冯殊去了个电话,他没接。她早习惯了这点,便改为发信息:【不是说待会儿见吗,人呢?】
然后没等冯殊回信就睡了。
再醒来天已大亮,夏知蔷手机上多出个未读消息:
【待会儿见】
夏奶奶的手术排在这天的第一个。
虽说已经被告知这个手术时长会很久,可当太阳都要西斜了,手术室外边那个灯还没熄,夏家人的情绪开始有些焦躁起来。
就在这时,手术室里走出来一个年轻男医生。
对方戴着口罩和手术帽,看不清五官,不过肩宽腿长的架子倒是极好,墨绿色刷手服穿身上意外地顺眼,气质上佳。
“请问,是夏奶奶的家属吗?”他开口,声调柔和清亮。
当时夏知蔷正低头打着瞌睡,忽然就被吓醒了。
扬起脸来,她望着一身陌生打扮的冯殊——哪怕这人捂成这样了,她也能一眼认出来——嘴都合不上。
“你、你、你……”
她结巴着的时候,夏胜利已经站起身。
左看看,右瞧瞧,他恍然大悟:“你就是昨天和我谈话那个医生吧?我妈她怎么样了,你是不是也帮忙在做手术啊?”
从言语到神情,像见着亲人一样亲切不见外。
“谈不上帮忙,我只是个实习医生,还在读书,顶多做做二助,主刀是我老师,”对方很谦虚地解释,又道,“夏奶奶的手术基本完成了。”
“成功吗?”
“您先别急,”他不紧不慢地解释,“夏奶奶现在还在复苏室等麻醉唤醒,待会儿,我们还会在病区对她进行生命体征观察,平稳度过今晚手术才算是真的成功。我过来只是想提前说明一下情况,手术时间这么长,你们等得肯定难受。”
听他说完,夏胜利放下了一半的心,感叹:“是啊,这一下就是八个多小时……不过再难受,也没你们当医生的辛苦,感谢,万分感谢。”
“这是我应该的。”
“哪里哪里。”
又是几句客套,见这个年轻小医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夏胜利疑惑:“您这边还有什么事?”
对方默了会儿,随后摘下口罩,眉眼带笑地看向夏知蔷:
“知知,不跟你爸爸介绍一下我吗?” 夏知蔷花了点时间搞清楚状况, 随后向夏胜利介绍:“他叫冯殊, 是……”顿了顿, “我朋友。
募地,她的手被身边那人牵住。
冯殊笑意盎然地问:“再好好想想?”语气平和温雅, 像极了引导学生答题的老师,和蔼可亲得很。
——但是, 纵使“老师”看起来再和蔼,若答错了,也是要挨罚的。
手被攒得紧紧的, 紧到出汗,夏知蔷指尖费力挣了两下,没用, 只得老老实实地更正:
“他是我男朋友。”
夏胜利早猜到了答案, 此时已恢复到一脸平静:“你就是小冯啊,之前听知知提起过,这一看,确实是个聪明孩子。”
他态度不像之前那么热情不说, 还话里有话的。
“叔叔过奖了, ”没受半分影响,冯殊不卑不亢地陈述, “本来打算等感情再稳定点就登门拜访的,没想到提前见面了,准备仓促,希望没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哦, 有这个心挺好的,不过登门拜访这些还是太早了,再缓缓吧,不着急。”
任谁都能听得出夏胜利对于闺女恋爱一事所持的反对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