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来摘取一段。
“他来了,我要死了吗?那些该死的噪音,尖利得让我头皮发麻,恶心,胃像是被打了一拳,难受……那是什么东西?他们都没有看到……是鬼?还是什么?不不不,不要来找我……他们看到我了吗?为什么只有我听见……天啊,这座屋子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我看到了,好多血,骨头,都是祭品,都死了,我也要死了……”
这些语句不通的话在普通人看来连小学生的作文都不如,全是精神病写下的谵妄之语。
可他每读一个单词,脑海中似乎就能浮现出相应的画面,同样折磨着他。
大脑中回响起刺耳的呓语,仿佛一把锯子割锯着神经,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重叠暗影。空气中忽然凝结出腥咸的海水,倒灌进他的鼻腔,无法喘气,窒息感逼他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胃部翻涌,肠胃受到无形的刺激,在腹部蠕动,食管泛起一阵阵酸水。
“呕。”他捂住嘴,弯腰干呕起来。
太阳穴青筋毕露,一跳一跳,像是有蠕虫钻进了脑子,不断啃食着大脑皮层。剧烈而绵密的疼痛阵阵来袭。
凌恒摔倒在地,痛苦地蜷起了身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几乎陷入昏睡的意识渐渐苏醒。他睁开眼,发现时钟只不过走了三个小刻度,邪恶的书籍倒扣在地毯上,毫无异样。
他轻轻吁了口气,合拢书本,塞进了抱枕下面,似乎这样便能封印其中的恐怖。
又过了会儿,不适的感觉略有消退。他蓄力起身,去厨房倒了杯冰可乐,充满气泡的碳酸糖水下肚,补充了身体流失的水分。
凌恒定了定神,掏出手机发信息。
言真真收到了新消息。
凌恒:[要不要吃冰激凌?]
她以为是诱饵,果断拒绝:[不要]
隔了不到五十米的凌恒瞅了眼灰楼,突然不大高兴:[没别的事]
言真真:[我的晚饭还没消化……]
他抿抿嘴角,丢掉手机,沉默地喝着可乐。
三分钟后。
“砰砰砰”,门外有人敲门。
“queen……”话没说完,他便顿住,身不由己似的走到门口,揿下了门把手。
外面出现了一张无辜纯真的脸。
“我吃撑了,想散个步消食。”言真真负手而立,笑眯眯地问,“一起吗?” 凌恒不喜欢一个人待在屋里, 太过安静,哪怕开了电视,放着热血沸腾的球赛,也觉得有股压抑的寂静。
他想找个人说说话, 无聊的废话也行, 不让他一个人待着就好。
但他不想找家里人。
凌夫人待他如看眼珠子, 凌妍没心没肺没坏心,她们是他血脉相连的亲人,论理该是最亲近的。可是, 她们都是凌家的人。
凌恒和她们待在一起, 时常会有逼人的窒息感。
仿佛身在一个无法逃脱的漩涡里。
他很早就搬出主楼, 自己居住,很大程度上便是为了逃避家人。
其他朋友也不行, 方钧、李贞琳都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情谊不浅, 然而, 有些事不能说,有些情绪不可以表露。
这既是出于对朋友的好意,也是对他们家族的提防。
难道方家、李家不眼红凌家吗?
唯一剩下的是言真真。
湘姨的女儿,与s国毫无干系,不用担心现实里的复杂因素。又机缘巧合, 屡次牵扯进了秘密里, 双方已经达成了默契。
他可以适当地与她分享一下心情。
因为这种迫切, 凌恒虽然不高兴她之前的推诿, 却也无可避免地为她的邀请而动心。
“去哪里走?”他问。
言真真耸耸肩:“随便嘛。”
凌恒把手插进裤袋里,慢吞吞地走出来:“那走吧。”
s国这种地方,大白天压马路是折磨, 只有夜里,暮色已深,华灯初上,再漫步在幽静的道路上,方算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