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听不着,我还怪想的。”窦岐初嘴角有些自嘲。
“这就是楚山主所说的,从根子上解决问题,他真的做到了。”石修看着远处,轻声说道。
有些人你可以不喜,可以厌恶,却不得不承认他的本事,这是一件很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比如此刻,他二人不懂那位山主,因何修建这些祭坛,却也没了插手甚至是问询的机会和借口,楚牧抱着什么目的,依旧是他们猜想不到的。
“是啊,他成功了,一如当初。”窦岐初随口说着又道:“不知道为什么,从那夜整个山巅动荡山势变化之后,我才感觉到道宗是切切实实的不存在了。”
“无论山水格局亦或是气运大势,听起来虚无缥缈,却是道家延绵至今的东西,让无数人信奉,咱们不懂不信,不代表它就真的不存在。”石修的这番话让窦岐初皱起了眉头。
看着后者的神情,石修轻叹一声,歧初没遭遇过挫折,歧初该遭遇挫折了。
两人谈话间,那圆形祭坛做完最后的收尾,已然全部修建完成。
“走,去瞅瞅,要想打败他,得先了解他。”石修若有所指的说着,拍了拍窦岐初的肩膀往前走去。
越过那些匠人壮丁,石修与窦岐初站到了祭台一侧,微微仰头打量着,祭坛红蓝二色,雕刻着繁复文字,他们一个也不认识。
伸手摸了摸,也不过是普通石材,不知有何神奇之处。
“等吧,等着看那位要做什么。”石修摇了摇头,这是如今唯一的选择。
同在山上的赵长镜等押运建材的人,这些日子活跃了不少,出门四处走动。
当中便有那么一位,独身一人,一袭灰色布衣长衫,面容清古无奇看上去四十余岁是个中年男子,颌下又有三缕长须。
若不是脸颊略微消瘦,不够饱满,得有人称其一声美鬓公。
一路上东看西瞧,对什么也十分好奇的模样,但注意去看,却能发现这男人眼角余光都在打量那些山上的姑娘。
唔,好看,这个也不错,刚才那个更有几分姿色啊,到底还是习武的姑娘有味道啊,不是城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可比,哎呀呀,这位女子看上去急需贫道算上一卦或是摸个骨啊。
男子边走心里边如是想着,若是刘元在此,当认得此人乃是他三叔,古怪的是,不知是否转了性,竟没穿那道袍。 有些奇怪的是,三叔今儿没穿他的道袍而是一身简单布衣,也不知道他一个摆摊算命的道士,是怎么上得山来的。
走在路上,双目将上山的姑娘打量个遍,偏生脸上还是一脸正色,装模作样的本事还是那么强。
从道观走到工地,从工地走到边缘,看着那些人修建祭坛,毁坏道观,新建行宫别院,露出似笑非笑的脸色,若有所思的眼神。
脚下一路不停,深入了林子里。走在山林深处,两侧的山林依旧茂密,绿荫葱葱,凉风习习。
依稀能听见些猿啼鹿鸣,还是熟悉的感觉,三叔叹息一声,双手张开做出拥抱姿态,深深的吸了一口清醒的空气,面容舒展笑着,他是那么的欢喜。
睁开眼来,继续往前走去,脚踩着枯枝发出咔咔的轻响,突的一头梅花鹿从旁窜了出来,橙黄色的皮肤,偏头看着三叔这个怪人,双目灵性有神,一双耳轻轻动了动,四蹄一奔又往前窜去,眨眼间于林中消失。
三叔嘴里轻咦一声,脚尖轻点身子便飘摇着跟了上去。
两旁绿树不断倒退,过不多时三叔顿住脚步衣袖飘飘,看着前方朗声笑道:“我就知道这样能找着你,久违了,师兄。”
不远处溪水哗哗,水边一块大石头前,一头乱发脏兮兮的男子,双腿撑直靠在石头前。
三头梅花鹿围在男子身侧,更有一头银色毛发的老猿怀抱一串香蕉,挠头在一旁,闲不住的样子,走来走去。
脏发男子伸手轻抚梅花鹿的头,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长身而起,转过身来看着三叔,一声破布衣服挂在身上,勉强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