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系的学生大多是女孩子,陡然间多了个男生混在里面,犹如鹤立鸡群,相当显眼。
江姜感受着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竭力维持平静,余闻倒是淡定自若,趁着没上课,还打开笔记本肝了几行代码。
坐在他们前方的女孩子,此时按捺不住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转过身,从笔记本侧边探了个头来看“江姜”,眼睛闪闪发光的问道:“姐妹,你是什么时候把信科院的高岭之花泡到手的?真的好牛批啊,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余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还有个高岭之花的称号,他默了默,诚实道:“其实我们是清白的。”
“噫。”女孩表示不信,“清清白白人家能陪你来上课?计算机和咱们中文系的壁有天和地那么厚,他专门跑来闻墨水味儿的吗?”
余闻:“……”他居然找不到借口反驳。
女孩看着他的脸色,忽然惊讶道:“该不会他在追你,你还没有答应?”
余闻:“你别猜了,就是普通朋友来串个课而已。”
见他一再否认,女孩将信将疑。
江姜这会儿凑过来,笑眯眯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周围见到这个笑脸的人顿时像见了鬼一般。
开玩笑,谁不知道学神是个酷guy,你当学校里有关于他面瘫的传说是空穴来风吗?
这个笑得又甜又软的人真的是学神本神,而不是孤魂野鬼上身?
江姜没有得到答案,但她也并不在意,只悄声问余闻:“来上课还适应吗?”
说着,她忽然注意到余闻的脸色有点苍白,不免生了两分担忧,“你……不舒服?”
“……没事。”余闻确实觉得有点不适,小腹处坠坠的疼,腰也有点酸,但他觉得只是小问题,忍忍就过去了。
江姜信以为真,便没再问。
此时教古汉语的叶讲师走进教室,她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保养得宜,举止间有一股文化积淀的韵味,但并不是文人特有的清高傲岸,而是一种遍观世事后返璞归真的平和感觉。
叶讲师不仅课讲得好,人也十分风趣随和,很受学生们爱戴,此刻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这“一对”。
她笑了起来,觉得很有意思,玩笑道:“没想到我的课居然还能吸引计算机的学生来听,老师脸上真的有光啊,以后在信科院的同事面前,也能挺着腰杆做人了。”
众人不免大笑起来,都知道她是在打趣谁。
顶着大家戏谑的目光,江姜只想把脸遮起来。
看什么看,我又不是你们口中的余学神!
叶讲师也没一直盯着他们说笑,打趣过后,她便开始讲课。
江姜聚精会神的认真听,余闻虽没接触过这些,不过老师讲得深入浅出,渐渐也得了一二分趣味。
课讲到中程,照例是要抽人提问的,若在往日,各位老师都很乐意点江姜的名字,一来她漂亮得像朵花似的,对着这张脸也觉得赏心悦目,二来她的回答总是很有水平,老师很乐意将这种好的、有内涵的思想展现给其他同学看。
可今天,叶讲师却点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请江同学旁边的那个男生起来回答问题。”
——其实还是江姜。
“这位男同学,请你举例分析王维诗歌中‘诗中有画’的特征。”
江姜略一思索,信手拈来,“《鸟鸣涧》一诗中,‘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既描绘春山月夜的美景,又透露出隐居诗人对自然的无比热爱……”
不管是老师,还是其他同学,见“他”回答得有条有理,都有点吃惊。
学神难道不是学理的吗?文理之间的壁这么厚,一般的理科男连《鸟鸣涧》这三个字都不知道吧,他怎么能回答得这么熟练,就像一个背完所有文科答题套路的老油子?
难道说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比人和狗都大?她们这些文科生回答问题都没有这么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