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余闻想发点善心,江姜总能让他认识到他的做法到底有多么愚蠢。
——果然还是让学妹直接饿死比较好。
江姜还在喋喋不休:“嘴上叫我快吃,实际却用那种眼光看着我……”
余闻打断她:“什么叫那种?”
“三分羞辱、三分嘲笑、三分鄙夷,还带有一分凉薄。”
余闻被噎了半晌,才半嘲半夸的赞道:“比例算得还挺精确。”
“那是。”江姜挺得意的,“我算的肯定准。”
余闻唇边溢出一缕笑意。
“你笑什么?”江姜非常警惕,“是不是在笑我?”
“没有,我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你数学学得好。”
“惹,这是在自夸吗?”
江姜在理科方面本来就没啥天分,数学更是学得稀烂,上个学期的离散数学,还是余闻手把手教会的。
说她数学学得好,这不是自夸又是什么?
等等,还有可能是在转移话题。
江姜机敏的把话题强行“掰回正轨”:“别打岔,我们现在在说你刚才的态度问题。”
“所以?”
“你知错了没?”
余闻无言。
学妹可真是把得寸进尺这四个字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突然悟了:我为什么要跟学妹计较?跟她计较不是会被拉入她所熟悉的战场,然后被她彻底打败吗?
来自学妹的长久鞭策提高了余闻的忍耐力,更何况再扯下去不知道还要扯到什么时候,桌上的菜都快凉了。
他放弃了争执,好脾气的、纵容又豁达的说:“是,都是我的错。”
由于对手单方面竖了白旗,江姜霎时傻眼:这就赢了?
傻眼过后便是难耐的兴奋。
赢了哎,我居然赢了哎。
她骄傲又膨胀的想到:还有谁,还有谁能与我一战?
江姜像只得胜归来的大公鸡,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用傲慢的口吻为这场争斗做了圆满的总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光要知错,还要学会改正,日后切不可再犯,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快吃饭。”余闻内心毫无波动的给她顺毛。
大获全胜的江姜得意的扒了两口饭,她甚至已经忘了这场纷争的缘由,只为自己的胜利而感到快乐。
吃了几口饭,被快乐冲昏的大脑渐渐冷静下来。
她扒饭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完全凝滞。
刚才的争吵过程在脑中一帧帧播放,江姜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几乎要仰天长啸:我这该死的胜负欲啊!
她为什么要与学长争个胜负呢?
照这样下去,她还能勾搭得上他吗?
桌上的菜突然就不香了。
她觉得好难过好难过哦。
江姜咬着筷子,偷偷摸摸抬眼去看余闻,他已经吃完了饭在等她。
两人目光撞在一块儿,余闻倒没什么特别的神色,反而温声问她:“怎么了?”
江姜气短的挪开视线,“没、没什么。”
她没了胃口,匆匆忙忙把一碗粥干了,放下筷子,心烦意乱的翻包找纸擦嘴。
然而今天出来时忘了带,她翻了两下没找到,余闻递了张纸,她磨蹭一下,接过在嘴上抹了一圈。
“走吧。”余闻道。
今天刚到校,还有一大堆事等着处理。
刚出食堂,江姜就对余闻说:“你先在树荫下等一等,我去买点东西。”
余闻在食堂外的那棵苍翠繁茂的香樟树下等她,江姜小跑着去了旁边的商业街。
因为外头实在热,吃过饭的同学都打着伞各自回去,没有人愿意顶着这么毒辣的日头在外头逗留,雪肤花貌,独身等待的“系花”就显得挺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