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偏离_作者:麻匣(12)

2020-09-16 麻匣

    洗漱后他决定给自己做一份早餐,他昨天买了鸡蛋和面条,调味料只有盐和油,不过应该够了。

    然而事实证明,他太高估自己的厨艺了。

    赵疏遥看着糊透了的锅底,就如同他的脸色。

    他放弃了,郁闷地啃面包。

    家里没有取暖的工具,赵疏遥吃完早餐,手冷得像冰块。

    他往手里呼了几口气,扭头看到了竹刀。

    他脱下外套,轻装出门,前院的空间足够让他舒展手脚。

    他双手握着竹刀,左右脚一前一后,上身自然微曲,看上去并不紧绷,却给人一种蓄势待发的紧迫感。

    他先使出一套基础动作——上下劈击。

    这是简单朴实的举起竹刀再用力劈下的动作,但结合的脚下的前移,以及手臂力量的爆发,使得这一动作似乎劈开的空气,圆润的刀身也划出了凌厉的声音。

    每劈下一次,赵疏遥就会前进一小段距离,直到他从院子的这一头到了另一头,他转身换了动作,依然是基础动作,斜向劈击。

    竹刀高举斜向落下,修长的刀身划出锋利漂亮的弧度,这个动作的细节比上下劈击的要多,但赵疏遥完成得更快更利落,手臂肌肉撑起宽松的袖子,可想而知这一招打在人身上会是怎样可怕的后果。

    将所有基础动作都过了一遍,半个小时过去了。汗水从赵疏遥的鬓角滑落,在沿着他的轮廓从下巴滴落,他的呼吸平稳,站在冷空气中,隐隐有热气从他的身体里升腾。

    他随手抹了一把汗,正要回身进屋喝水,眼角忽然瞥到墙角,那里和别的地方一样光秃秃的,唯一不同的是上面突兀的立着一根木棍。

    他的目光缓缓在上面凝固。

    伫立许久,他掉头走向那里,蹲下身把竹刀放在一旁,稍稍用力就把木棍拔了起来。

    如果他的记忆没出错,这里应该埋了些什么。

    他用木棍把这一小块土地捅松软,然后挖开,挖了二十厘米左右后,果然摸到了一个硬物,他拿了出来,是个脏兮兮的玻璃瓶,把泥污擦开,他看到了瓶身上竟有熟悉的字迹。

    是妈妈的字,写的是:

    时天和疏遥的时光胶囊。    赵疏遥的回忆忽然掀开了一个角,他拔开堵在瓶口的塞子,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

    是两份卷成细筒的纸,经过了那么多年,它们竟然没有腐烂,只是发黄了些。

    赵疏遥打开一份,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我希望和妈妈还有时天哥哥永远在一起。

    他抿了抿唇,眼里的阴沉浓郁如墨,这是他自己写的,是他一笔一画对着妈妈的笔记,可笑的认真写下来的。

    那么另一张。

    打开,是一幅画,画上两个简陋的小人,一个打着领结,一个带着头纱。打领结的小人头上写着时天,戴头纱的头上写着疏遥。

    这是钟时天的杰作。

    那时候妈妈告诉他们一个游戏,叫时间胶囊。把愿望藏进胶囊里埋进地下,十年后打开就一定能够实现,于是就有了这个东西。

    他回想起的东西越来越多,他写完之后像是得到了一个了不起的宝藏,因为只要埋下,他最大的愿望就能实现了,钟时天叫嚷着遥遥的名字好难写,却趴在桌子上,每一笔都专注认真,而他则因为钟时天的愿望里有自己而无比欣喜。赵疏遥陷入回忆太深,甚至连当时的感觉也在复苏。

    雀跃的,甜蜜的。

    ……

    他盯着手里的纸张半晌,忽然像受了魔怔,又像清醒了过来,他狠狠把那两只纸撕成碎片。

    无聊,可笑!

    十年后,他挖出来了,可他全都失去了。

    他把碎纸随意的洒在坑里,用脚踢了些土,把那些东西埋葬了。

    他拿着有母亲字迹的瓶子转身回屋,他感觉有些累了,不是因为晨练,而是,他第一次感受到那么那么强烈的物是人非的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