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天下意识看去,赵疏遥走进了院子,单肩架着一袋大米,两手扶着,他瘦削的肩与沉重的米袋形成反差,脸上却没有不堪负重的神情。
在他身后一个娇小的少女紧张地在米袋下虚托着,嘴里叫着:“我帮你呀!”
是阿悦。
钟时天心里的醋瓶翻了,可他也自知现在不是吃醋的时候,只能怂趴趴地去洗漱。
赵疏遥利落地把米袋往地上一放,阿悦在他身后叽叽喳喳地他也不回头,目光一直追随着钟时天。
钟时天的眼睛藏不住,把江茹吓了一大跳,钟平北倒是很没心没肺的说:“这该不会是被蜜蜂叮的吧?”
钟时天咬着包子,蔫蔫地点头。
“开什么玩笑?”江茹不相信,“蜜蜂叮出来是什么样子我会不知道?”
“是蚊子。”钟时天含糊道,“晚上蚊子多。”
这个理由还算合理,但江茹还是半信半疑,转问赵疏遥:“疏遥,是这样吗?”
赵疏遥看钟时天一眼,说:“是的。”
江茹这才信了,捧着钟时天的脸苦恼道:“怎么咬你的眼睛?这怎么上药?”
“没事,过会儿就消了。”钟时天说,他一个包子还没吃完,阿悦又来了,手里拎着一大袋新鲜的蔬菜,脸红扑扑地说:“我阿爸从菜地里刚摘的,给你们尝尝。”
钟平北笑着说:“阿悦你家都要被你搬空了。”
阿悦只是偷瞄赵疏遥,又害羞地低下头。
钟时天要酸死了,偏偏这俩大人还一个劲儿的逗她,一口一个“看上哪个哥哥了”“过来坐下来和哥哥说话呀”,钟时天都要冒绿气了。
赵疏遥瞥了她一眼,嘴角微微翘起,随手塞给他一个馒头。
钟时天受宠若惊地看着他,手捧着馒头像如获至宝。
吃完早餐后,他们又上了山,江茹还带了野炊布,他们在雅子的碑旁坐着,有树有花,有山光有天色,有清茶有小点,就像一次悠闲的茶会。
江茹说了些和雅子的往事,又告诉她最近的趣事,就好像雅子从未离去。
钟时天却一扫昨日的欢快,脑袋好像很沉重地低垂着,手上的巧克力拆都没拆,我在手心里都要化了。
赵疏遥也无言地看着天际。
这俩孩子一看就不对劲,江茹钟平北对视一眼,担忧地问:“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钟时天迟钝了一会儿,才说:“听你们说就行了。”
赵疏遥点头。
江茹皱着眉,“你们俩有问题。”
钟时天浑身一颤,他和赵疏遥的问题简直太多太乱了。
“是不是吵架了?”钟平北问。
赵疏遥摇头。
江茹严肃地说:“遇到问题解决不了就要告诉父母,这点基本的道理总得懂吧?”
钟时天的心剧烈狂跳起来,他急切需要一个突破口,就算是斥责。
“我们不会批评你们的。”钟平北温和地说。
“我……”钟时天抬起头,求助一样看着他的父母,“我做错事了,我伤害了疏遥,也让雅子阿姨……我……”
赵疏遥握紧了拳头,看着钟时天的眼神很复杂。
“时天,宝贝儿,发生了什么?”江茹搂着他的肩膀温柔地询问。
钟时天深吸了一口气,声音颤抖地把他小时候对赵疏遥做过的事,以及导致的结果说了出来。
他说到后面,头就越低,他很害怕面对他们的目光,这都是他最亲爱的人,可他却做了那么过分的事。
“宝贝儿,我真的没想到,你曾经欺负过疏遥。”江茹说,“我从来不小看任何一种暴力,就算事幼儿时期,也依然能给人留下阴影,怪不得疏遥刚回来的时候,对你那么冷漠,我还以为是你们太久没见面,生疏了。”
钟平北也叹息,“我们这些大人自以为最了解孩子,但还是忽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