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时天一路闷头回到家,把自己锁进房间里。
陷进柔软的被褥里,他才安心的松了气,从被压迫的恐惧里脱离。
他没打算把刚才的事和别人说,不是说不敢……很大一部分原因不是不敢,而是……他没脸说。
一个曾经被欺负的人经过一番蜕变,重新回来把那个欺负他的恶根收拾了一顿,活脱脱一个三十年河东 三十年河西的励志典范,他这样的就是活该受的。
钟时天确实还记得赵疏遥,理论上说他应该忘记的,因为他乐天活泼,喜欢朝前看,整个小学时期的事他都忘了七七八八,连最后一任同桌是谁都不记得了,幼儿园的事就更别说才是。
钟时天也不清楚为什么还会记得,过许是因为赵疏遥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又或许,那段时期是他目前人生中唯一一段“恶”的时期。
一个小孩能有多大的恶意呢?他曾经排斥过赵疏遥,也羞辱过,漠视过,放到现在就是妥妥的校园暴力事件,可谁会想到会发生在幼儿园里?
他那样做的原因是什么来着?
想起来了,原因非常无语操蛋,因为他发现赵疏遥是男孩子。
在往深里想,就是他一直把赵疏遥当成女孩,还扬言要把他娶回家,但某天他发现准媳妇其实是男孩……
钟时天闷在被子里干嚎着抓头发,对自己无比唾弃。
当时好像他也受到了他人言论的影响,可那些破事也的的确确是他做的。
他后悔死了,但又毫无办法。
他想起了赵疏遥说的“我恨你”三个字,顿时就难受极了。
钟时天从出生至今,听到别人说他的都是“喜欢”、“可爱”这样美好的词,“恨”是第一次。
他被赵疏遥恨着,从小到大,十年。
……
手机响了,钟时天愣了一会儿才伸手去接,是叶小敏打来的。
“喂,小敏。”钟时天抽了抽鼻子说。
“时天,你的声音怎么了?感冒了?”
“啊?”钟时天立刻用力咳嗽了几声来掩饰自己过重的鼻音,“有点。”
“怪不得你提前走了,记得要吃药。”叶小敏关怀地说。
感受到小青梅的关切,钟时天霜打过的心总算回了几分暖,他说:“我知道了,你打给我就是问我这个?”
“不然呢,阿又学长说你和他约好了battle,可能出了什么事才提前走的。”
“我能出什么事。”钟时天笑了笑,心里说,事情大了去了。
“对了,你和赵疏遥到底说了什么?刚才你们怎么不是一起出来的?”叶小敏问。
听到赵疏遥这三个字,钟时天抿了抿嘴,眼角塌了下来,“没说什么,打了声招呼,他就走了。”
“打招呼有必要把你拉到一边去?”
“不说这个了。小敏,你很关心赵疏遥?”
“你不觉得缘分很奇妙吗?我们曾经是幼儿园同学,到了高中居然又分到了一个班。”
“我和你幼儿园到高中都是一个学校的呢。”钟时天小声说。
“那不一样,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叶小敏笑着说。
“你不会是……喜欢赵疏遥吧?”钟时天忐忑地问了出来,如果叶小敏说是,他可能又要哭了,也太惨了吧他,被威胁恐吓了之后妹子也被抢走了。
“赵疏遥长得那么帅,女生喜欢他再正常不过吧?”叶小敏说。
钟时天心碎了,眼眶迅速泛红。
“不过我喜欢的人不是他。”叶小敏又说。
钟时天惊喜万分,“那是谁?”
“提示三个字,街舞社,剩下的——不告诉你!嘿嘿,好好休息吧你,拜拜!”叶小敏挂了电话。
钟时天的心脏狂跳,街舞社,是不是就指向他了?哦耶!
他又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赵疏遥什么的,尽量不要碰面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