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疏遥果真说到做到,他不再玩那些出人意表的惊喜,虽说每天只和钟时天通一次话,但通话时长从最开始的一分钟,到五分钟,再到二十分钟,一个小时,可见他在这门功课上下了功夫,不知不觉地把钟时天套了进来。
“……他们总玩手机,难道是我讲得不好吗?那个ppt我泡图书馆三天才做出来的,他们居然头都不抬……”钟时天的话篓子一打开,就絮絮叨叨的,抱怨课堂的话他不敢和导师说,因为会被批评,也不愿意和林然说,因为那家伙听两句就会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让人很是恼火。本来也不应该对赵疏遥说的,他们的关系点到为止才是最好,可钟时天每次都不自觉滔滔不绝,赵疏遥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倾听者,因为他永远都站在钟时天这边。
“你不应该总在自己身上找原因,他们不听你讲课,是他们的损失。”赵疏遥嘴角带笑,他能想象到钟时天嘴巴撅上天的模样,“你很棒,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不要质疑自己。”
“对!”钟时天的气势恢复起来也很快,“蒋老师后天就回来了,到时候要好好修理修理他们!”
“那钟老师要下班了吗?”赵疏遥问。
“暂时吧。”钟时天趴在桌子上语气疲软,“之后要忙毕业论文的事,然后要面试,毕业后要租房子,上班,天呐……”
“没关系,会顺利的。”赵疏遥说。
“但愿吧。我有点累了,要睡觉,晚安吧。”钟时天起身倒回床上。
“别挂。”赵疏遥说,“我还在公司加班,一个人好孤单,你不要挂,什么都不说也好,陪陪我可以吗?”
“可我睡觉打呼噜怎么办?”钟时天犹豫道。
“你不打呼噜。”赵疏遥笑着说,“但偶尔会发出小孩子撒娇的哼哼声,很可爱。”
钟时天的脸一下烧了起来,他差点想问赵疏遥你怎么知道,不过立刻掐住了。
他当然知道,因为他们曾经在无数个夜晚相拥而眠。
在赵疏遥的半恳求半撒娇下,钟时天勉强答应了,他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关灯睡觉。
黑下来的屋子几分钟后格外的安静,钟时天能听到赵疏遥办公的声音,有时候是笔划声,有时候是键盘声,偶尔还有完成一件事后舒了一口气的声音,这感觉很奇妙,好像赵疏遥就坐在这间屋子里,他们息息相关。
一旦这么想,钟时天就睡不着了,意识十分清醒,他把手机开成免提,这下明明是赵疏遥在占便宜的举动,变成了他在偷听。钟时天知道这样很奇怪,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赵疏遥那边完事了,他说:“时天,睡着了吗?”
钟时天想是差点被抓包一样紧张,连忙翻了个身,闭上眼睛发出软绵绵的哼哼声。
他听到赵疏遥笑了一声,低声说真可爱。
“真想永远都不挂断这个电话,可我的手机要没电了。”赵疏遥低语,不想吵醒钟时天,“愿你有个美梦,我爱你,晚安。”
随后,这通漫长的电话终于终止了。
钟时天的心跳却更加失控了。
赵家。
赵捷修带着一身酒气走进家门,佣人过来搀扶他被他粗鲁推开了,他口齿不清地说:“去给我煮醒酒茶!”
“儿子回来了?今天应酬辛苦了。”冯语秀迎了上去,对这满脸通红目光浑浊的儿子心疼不已,“怎么喝那么多了?这几天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看你都瘦了。”
“今天他助理说一整天都没联系上他,应酬个屁,又去哪里鬼混了?!”坐在沙发上的赵明凯放下报纸,年过半百的他鬓角半百,眉间的沟壑与发福的身材,皆昭示着他的苍老。
“和张家小子喝了点酒,他们家和我们有合作,怎么不算应酬?”赵捷修摇摇晃晃地被扶到客厅坐下,那烂泥一般的坐态,让赵明凯更是来气。
“合作?你要是再一点作为都没有,我看张家也要被启华挖走了!”
启华这两个字就让赵捷修头疼烦躁,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小公司,一连抢走了赵氏的一块土地开发权和三次合作,这其中的一个就导致了赵氏的资金链断裂,虽然还能周转过去,但绝对是一次大放血,而且一个星期后启华又来和赵氏争一个新区商场开发的标,这个标绝对不能失去,但那只小虾米的资金好像自来水一样源源不断,竟然能让在商界矗立了三十多年的赵氏都不得不低头。更主要的是,启华似乎铁了心和赵氏犟上了,这样的对手实在惹人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