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华他能有今日这一步,母亲你怪不到我头上,要怪就只能怪你,懂吗?”
“要怪你,从他小的时候开始就一味的宠溺他,纵容他,容忍他!要怪你明明看着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闯祸,却从不真正的斥责他,惩罚他,而是只管护着他!所以他如今,天不怕地不怕呀,到处闯祸啊,他有这个胆子不是因为我,是因为母亲你,有你护着他啊!”
“至于他的前途,呵呵……母亲,其实更不应该怪我的,你应该怪的,更是你自己。”
许仲壬说着,目光中带着怒恨,死死的瞪着许杨氏那愤怒的眼神,“若不是因为母亲你,狠心绝情的在父亲病重时,亲手毒害了父亲,仲华他何至于此啊!”
“孽障!咳咳……”许杨氏猛然重咳,肺部疼痛不已,伸出手就要去拽许仲壬的衣袖,他却躲开了。
许仲壬看着许杨氏那个被人揭开了最深秘密的愤怒模样,又哭又笑的,像是疯了一样低声说:“母亲啊母亲,所以你能怪我吗?你有资格怪我吗?若论这个家,谁最狠心,谁最恶毒,非您莫属啊!”
“所以我厌恶许仲华又如何?我不管他又如何?他腿废了又如何?我这一切,都是跟您学的呀!”
“混账……咳咳……”许杨氏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怎么也没有力气起来,大口喘着粗气,骂着:“逆子!”
许仲壬冷冷的看着她,此刻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般:“所以母亲,别再说什么都怪我的话了,这一切根本怪不到我头上来。”
“想起前一阵,母亲夜夜不能安眠时,我尚且侍奉于您床前,可那是您最爱的小儿子呢,他还在花楼寻欢作乐,可纵然如此母亲对他也不曾有丝毫不满。母亲偏心,只想着他就算了,做儿子的不能抱怨,就只能自私的,多想着自个儿一点了!”
“父亲在天有灵,想要让母亲去与他做伴,儿子也无能为力。但是母亲放心,看在仲华成了废人的份上,以后我会对他好一点的!”
“咳咳……”许杨氏气的咳血,双手攥着被子,看着许仲壬站起身要离开,咳着说:“家产……要一人一半……”
许仲壬闻言,缓缓停下脚步,慢慢的转过头来,讽刺一笑:“母亲,您病了,就好好养病吧,这些事儿子自会安排的,就不用您,太过操心了!”
“你……发誓……”许杨氏看着他头也不回的背影,气的一口血喷出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许仲壬从屋里出来,就感觉那寒风席卷而来,直直的吹到他心里,他背在身后的双手依旧在颤抖。
江婉婉听见了开门的动静,从小茶房里出来,迎面走向他,问:“母亲如何了?”
他摇了摇头,一言不发,迈开步子离开了。
陈姑姑见此,眼泪掉了下来,急忙进了屋,江婉婉也跟了进去,当看见许杨氏床头大片血昏过去的样子时,她眼神幽幽的笑了笑。
冬夜,京城是有宵禁的,陈姑姑眼见着许杨氏昏过去了,也没办法去请大夫,只能一边默然擦泪,一边在床头守着。
江婉婉一直也在,等熬到了半夜,她看着陈姑姑快要撑不住了,叫姜姜去小厨房熬粥去了,许久后,她站起身,走到陈姑姑的身边,轻轻晃着她的肩膀道:“姑姑,你今日累了,先回去歇息吧,我在这里守着母亲。”
陈姑姑不放心,任凭江婉婉劝了她好几次,她都不愿意离去。
江婉婉见她死活不肯走,冷冷一笑,不走就不走吧……她看了看一边困的直点头的两个丫头,等着姜姜来了后,使了个眼色。
姜姜点点头,将那两碗粥递给陈姑姑,“姑姑,熬了半夜,喝点粥吧。”
陈姑姑喝不下,摇了摇头,姜姜看了看江婉婉,见她点点头后,又端着粥走向了旁边的两个丫头,笑着小声说:“两位姐姐,熬夜辛苦,喝点粥暖暖肚子吧?”
两个丫鬟看了看江婉婉,只见江婉婉冲她们笑着点头,她们也就没有推辞,端着粥到了小厅去了。姜姜见此松了口气,转身看着江婉婉。
江婉婉冲她幽幽一笑,指了指屋顶,姜姜这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