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对我真好,事事都念着我。”江婉婉喝了口茶,头靠在软枕上,有些疲惫道:“还好前一阵子,她病的厉害时,该置办的都置办了,也省得此时我手忙脚乱了。只是我这身子不争气正巧就病了,其实我心里也正怕丧事会办不好回头落了什么埋怨,不过现在大哥来了,我就安心多了。”
江淮文摇头失笑:“行了,别说好听话哄我玩了,你再睡一会儿无妨的,我去知会妹夫一声,谅他也不敢多说什么。”
江婉婉点点头,看着大哥离开后,招手叫来了冬菊交代:“等陈家来人,立即告诉我。”
“是,小姐放心,奴婢会盯着的。”
青心在静园里忙活大半天了,刚刚喝了两口水准备继续忙时,见着许仲壬来了。
她立即迎了上去,看着许仲壬那紧皱的眉头,她小声的问:“公子,前院可安置好了?”
许仲壬点点头:“那边都差不多了,母亲这里呢?”他说着抬头看了看,院子里该挂白的地方够挂上了,大部分的下人也都穿了丧服,有条不紊的做着事,见此他心中颇为宽慰,看着青心说:“江婉婉身子不争气,什么时候病不行,偏就今日病了,一开始我还怕母亲这里没个可靠的办事儿人再乱了套,如今看来,青心你做的很是不错,等回头,我一定好好奖励你。”
青心一听他这个话,高兴的就笑了起来,可是下一瞬就想到府里现在是给夫人办丧事啊,她身为公子的枕边人,怎能在这么重要的日子里面露笑容呢,回头被人看见可不好,于是硬是忍着开心,苦着脸说:“公子切莫说这种话了,只要能为公子做点事,都已是青心的福气了。”
好话谁不爱听,许仲壬一下子心都融化了,看着青心的眼神不免越发爱怜,若是江婉婉在这里,看见两人这心心相印的一幕,怕是会恶心的吐出来!
不过许仲壬没忘了自己来是做什么的,进屋和许荣音商议了一些事后,就又离开了。
许荣音却看着回廊下的青心,嫌弃的皱了眉:什么卑贱身份,也配得上给母亲办丧,若不是江婉婉不争气用不上她,静园哪里有她显摆的机会?
陈家来人时,都黄昏了,今日没有太阳,天一直都是阴沉沉的冷,陈家人从郊外赶车过来,一路上冻的够呛,可是来了之后,连口气都不喘,直接就要去看陈姑姑的遗体。
此时江婉婉也早就从梅园出来了,和许仲壬一起亲自带着陈家人去看陈姑姑的遗体,遗体安置在静园的厢房里,上面盖着上好的丝绸被子,若不是陈姑姑面容扭曲,脖子里那条勒痕太过骇人,不明白的还以为这是谁在睡觉。
陈家人一看这个死相,就崩溃了,直接就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陈家来的是陈姑姑两个儿子和两个儿媳,还有一个大孙子,一时间五个人跪在床前大哭,声音还是很响亮的,许仲壬看着这一幕无奈叹口气,等到陈家大儿子哭的差不多了,将那一封遗书放在了他面前,哀伤的说:“陈大,这是姑姑临走前给你们留下的遗书,你亲眼看看吧。”
陈大接过遗书,擦了擦眼泪,从头到尾将遗书一字不漏的看了,转过头又将遗书递给了陈二,陈二看过遗书后,又看了看陈大,两人的目光交错后,皆从地上站了起来。
兄弟两个面色凝重,来的路上时他们已经商议过了,作为儿子他们对于自己的母亲再了解不过,明明前两个月母亲回去时,还跟他们两个说,等夫人撑不住去世后,她就不在许家服侍了,就会回家去帮他们看孩子颐养天年的。
可这才多久过去,母亲居然会改变了主意,留下了遗书,去给死去的夫人陪葬?
这简直是叫人不能相信!
这世上,谁不想活着,谁想去做陪葬品?纵然如同他们的母亲,在夫人身边几十年了,感情极其深厚了,可他们也从未听母亲说过什么愿意陪葬的话,从来都是听母亲说,等老了要回家带孙子的。
两个兄弟对于这封明显是母亲笔迹的遗书,是满心的怀疑,最终在许久的静默后,陈大看着许仲壬开口了:“大公子,恕我兄弟二人无理,可否请大公子告知,我娘是作业何时去的,她写下这封遗书时,又有何人可以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