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杨氏一听直摆手,不耐烦道:“不用了,不用了,她只在我身边伺候那么一会儿就害我吐成这样,要是晚上还来,我怕是要把心肝全都吐出来!”
“虽说她刚进门,家里的规矩她还不懂,我该常常教导着点,可就她这一身味儿我可受不了,所以以后,不必叫她日日来我跟前请安,只初一十五过来就行。待她身子好全了,再重新立规矩!”
“儿子明白了。”许仲壬说着就要离开。
许杨氏却又想起了一件事,说:“明日你和江氏三朝回门,别忘了向江家打听一下,朝中可有适合仲华的职差,请他们留个意。若能给仲华谋个不错的差事,他的婚事才能有盼头,你做哥哥的,多上点心。”
许仲壬闻言,缓缓的站了起来,方才还一片平静的面容上,此刻依然隐隐不悦。
一天到晚就是这一句话,他是做哥哥的,要多为弟弟操心?
可谁又为他操过心?
自从父亲死后,她眼里只有那个不成器的弟弟,他身为家中长子,肩上的担子重不重,他的仕途走的是否顺畅,是否艰难,她又操心过问过几回?
更何况就许仲华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蠢货样子,就算是有好的差事落在他头上,他怕是也只会闯祸惹事!
为母者心是偏的,他身为儿子不能抱怨,唯有忍耐。
许仲壬耐着性子,嗯了一声后,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许杨氏看着大儿子的背影,发呆了片刻后,叹口气自言自语道:“这个孩子,是越来越不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了!”
……
许仲壬心情不好,直接回了前院,只差遣了阿远去梅园给江婉婉传话,说许杨氏免了她每日晨昏定省,只初一十五去请安即可。
主仆几个得了这消息,躲在屋里是笑的前仰后合,江婉婉更是心情舒畅的睡了个好午觉,直到晚饭前,许仲壬才过来,和她商议次日回门一众事宜。
许家这边准备的礼物单子,江婉婉看过后没有异议,自己又添上了一些,许仲华看了也没吭声。
但晚饭时,许仲华对于江婉婉的不喜是丝毫不再隐藏,直接叫晚饭分开摆,不肯挨着江婉婉。
江婉婉对他此等行径嗤之以鼻,不坐一起更好,省的她还得在他面前装什么贤惠端庄。
饭后,许仲壬打个招呼便走了,婉婉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抿唇一笑问身边的姜姜:“姜姜,你看看他走的那么快,像不像背后有鬼,他赶着逃命?”
姜姜哼了一声,冷声道:“一会儿奴婢叫言默再去探探他今晚是不是又去了那小贱人的房里,若真是又去了,那就当奴婢以前瞎了眼,还以为他长得斯斯文文,会是个好姑爷呢!”
江婉婉讽刺一笑:“叫言默听听他们都说了什么,回来告诉我。”
“是!”
月色凉如水,即将入夏的夜晚,微风吹来时还是有丝丝凉意。
江婉婉一身浅绿色寝衣,闭着眼靠在床头,渐渐的快要有了困意,没多久就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门轻轻响了一下,几乎没听见脚步声,言默的身影已经立在了屋中。
“都听见什么了?”江婉婉依旧没有睁开眼,只伸出玉白好看的手按了按眉心。
言默看了她一眼,目光掠过她艳红的指尖落在精致的眉间,立即垂下眸子,“除了许仲壬抱怨许杨氏偏心以外,还得知了……那通房已有两月身孕。”
言默此话一落,就见床上的人缓缓的睁开了那双琉璃般美丽的双眼,表情没有预想中的生气,愤怒,反而是……笑了?
“小姐你……不生气吗?”
他一直不明白,小姐明明根本不想嫁进许家的,却为何还是嫁过来了。
明明只要她说出来不想嫁,以老太爷对她的宠爱,一定会给她退了这门婚事,可为什么她却偏偏不提?
她让自己给她寻来了那臭药丸,那伤人神智的毒药,还有她准备好的那上百匹染了毒的衣料!
那些毒物,用多了可是会致人死地!她从几个月前就精心准备好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