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宁府这边,荣府还来了一位稀客,是位女眷,镇国公府牛清的夫人,牛雍的母亲。她气势汹汹地上门,离开的时候据说是直接哭花了妆。
而史夫人的金句则在整个荣宁二府里传颂:“不要看你们牛府也得了顶国公帽子就抖起来了,好好想想当初,八位国公里到底是谁带着你们立下的大功?谁是你们的恩人,你们该承谁的情?”
“我瞅着也没过多少年,牛夫人,你是年纪大了开始忘事儿了吗?”
“让您儿媳妇出来管家吧!京郊的庄子更适合你。”
“你那小儿子竟然蹬鼻子上脸,欺到我们荣府头上来了?那天是我儿在家没出门,要是我早知道了那事,我早早就让我儿出门,早早把你家那臭小子的狗腿打断!”
“还好意思敢去顺天府告状,要脸不要?”
——威风不威风,彪悍不彪悍?
贾放吐吐舌头,心想,他自从来到荣府,从来只见史夫人窝里横,是真没见到史夫人对外竟然还要横,十足十一副大姐头的模样。这是个诸般缺点汇聚一身的女性,偶尔闪起光来竟然也亮闪闪地教人刮目相看。
改天,贾赦一时嘴快,不慎把那“小楼铜锅涮肉”其实挂在张氏名下的事儿给招了出来——这一致对外的局面立马没了。
据说史夫人举着鸡毛掸子追在贾赦后头追了二里地——但贾放可管不了这许多,他已经做好了周全的准备。
若有人想在火锅生意上整垮他贾放,贾放只有奉送三个字:想多了! 王二郎穿上了刚刚收到没多久的“制服”, 他老娘见到,点着头说:“这看着确实是挺精神的。”
这也是一身短打扮,和短褐式样相仿, 裤腿扎紧,袖口处也有束袖, 虽然不是长衫直缀, 但处处透着精干利落。
王二郎叫了一声:“娘, 帮我把这袖章别上。”
王家大娘给儿子别上一个红布做的袖筒, 好奇地问:“这是啥?”
王二郎挺胸凸肚, 骄傲地说:“稽查队的袖章, 上边写的是‘稽查’两个字。戴着这个, 全寨都知道咱是稽查队的人。”
王家大娘点着头,眼里满是欣慰:“就跟以前县衙的差役背后都写个字似的……终于咱二郎也是吃皇粮的人了。”
王二郎记起贾放数次教诲,那“为人民服务”的道理, 心里想着自己现在这个“稽查队长”其实和父母印象中那“吃皇粮的”不完全一样。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得搪塞:“娘, 今儿有寨子里办商业恳谈会,所以孩儿很忙,中午不回来啦,晚上再说。”
王大娘晕乎着:“啥……啥垦、啥会?”
王二郎大声说:“其实就是办集,咱们寨子里办自己的集,别处都到咱们这儿来。”
这是桃源寨的乡民花了好几天的功夫四处去各村各寨宣传的结果。周围的村寨听说桃源寨里填来的病人找到了“神药”病都好全了, 又有不少来自余江的出产和手工匠人,都表示有兴趣来看一看。但是究竟能来多少人, 谁心里都没底。
贾放也给寨子里的人打了“预防针”——虽然谁也不晓得“预防针”是什么意思。贾放说第一次办集来得人不多很正常,但只要能让外头的人知道咱们这儿有出产,交换起来能让他们得到好处, 往后来的人会越来越多的。
此外贾放还给这集子起了个怪名字,叫做“商业恳谈会”。这五个字王二郎现在都认识,但连起来还是有点儿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总之是办集就对了。
告别了家里人,王二郎精神抖擞,离开了自家的房子,先在他所在的新余村里转了一圈,顺便和几个手下会合。
王二郎抬头望望这座崭新面貌的“新余村”,心里也有些感慨。之前谁也没想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住上自家建的房子。
刚来的时候大家住简易活动房,已经比一路来时那沿途寄住的破庙荒村好得多了。现在村里人都分到了宅基地,便马上开始在自己家的地方上盖房。现在放眼望去,新余村已经初具规模,房子已经起了不少,也有好些人家告别了简易活动房里的蜗居,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搬到自家地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