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两个上方有盖子可以防雨,进出口在下方的蜂房便做好了。
那位今天出了大力气的乡民手中捧着剩下的半块蜂巢,递到贾放面前:“三爷,这蜂巢您要怎么处置?”
贾放教他把里面一层一层的蜂脾取下来,那都是蜂蜡,用处很多。“至于里面的蜂蜜,大家都辛苦了一天了,这些蜂蜜就都是大伙儿的,带回家,让家里的孩儿们好好享用一番吧!”
贾放话音一落,现场登时响起了一片欢呼声。
“娃儿们,有蜜饼吃了!”那个取蜂巢的乡民一声大喊。听见这声甜蜜的召唤,也不知是哪里钻出了一大群孩童,一个个欢呼雀跃着,冲着这手捧蜂房的乡民跑了过来,似乎他手中拿着的不是刚才的蜂房,而是甜蜜蜜、香喷喷,刚出炉的饼子。 确实如那乡民所说的, 这些蜂蜜当晚就被从蜂房中取出来,收集在蜜罐里。
新余村一位手巧的妇人,用从集上换来的面粉揉了饼子, 拿蜜做馅,在自家灶台上的大锅里烘成了香喷喷的蜜锅盔, 分送给邻里乡亲家的孩子。
当晚也不知有多少孩子是抱着这样的蜜饼睡觉的, 做的想必也都是甜甜的梦。
贾放第二天再来桃源寨, 便去会晤那位手提柴刀, 手分蜂巢的乡民, 以及另一位手持火把在一旁掠阵, 为同伴驱赶蜜蜂的乡亲。
贾放问过姓名, 才知道头一位姓“米”,因为他从余江过来的时候,全部家当就是三把刀, 一把柴刀、一把菜刀、一把小刀, 和这边乡里混熟了以后就得了个外号, 叫做“米三刀”。
贾放:……直接叫“蜜三刀”①不就得了吗?
“你以前养过蜂?”贾放昨日看那米三刀的手法,砍蜂巢就像是切西瓜一般熟练,他很想知道这位有没有养蜂经验。”
“这倒没有,就是在野外找见了野蜂巢,大伙儿都会叫我去削。”米三刀说。
“以前被蜂子蛰过吗?”贾放问他。
米三刀登时笑了:“怎么没蛰过,有回被蛰得像个猪头似的, 回到村里没人认得,差点当外人给打出去。”
“有兴趣养蜂吗?”贾放问。
米三刀大喇喇地道:“可以啊!”
贾放不禁问:“你怎么也不问问我, 这养蜂前景如何,单靠养蜂能不能糊口?”
米三刀听了登时大笑:“我米三刀成日也没别的事,就是砍柴, 也不会干别的,打砍个柴就能糊口了。无亲无故,无拘无束,既然你贾三爷提到,那我就顺带手侍弄侍弄看看。”
他说着往招商办的椅背上一靠,双手扬起,抱着后脑,道:“三爷说起蜂子,我心里还挺喜欢,毕竟总是这么一大群地来来去去,比我一个孤鬼儿强。”
说到这里,贾放想起来了,这米三刀是新移民当中,为数不算太多的“独户”,也就是“个人户”之一。也许因为他总是独来独往,所以见到了群居习性的蜜蜂,能一致对外的蜂群,这米三刀反而有些好感。
贾放不动声色,又问他旁边一人的名姓,晓得叫田友明。田友明和米三刀原本不认识,是到了这桃源寨,被混编进了一个村,宅基地又靠在一起,两人才认识的。田友明有一大家子人要照管,米三刀有时会搭把手,送点儿柴什么。
这田友明也劝米三刀找个伴儿,和旁人一起搭伙过日子。但米三刀从来都觉得不会有人瞧得上他,也不理会这事儿。
既然米三刀同意了,贾放便把青坊河对岸的一小片地划给了米三刀做“养蜂场”,同时他还面授机宜,交待这米三刀如何养蜂,如何观察蜂群的状态,什么时候可以采蜜,什么时候需要喂蜜。
这米三刀听了半日,惊叹道:“原没想到,光是养个蜂,竟然这么多的门道。”
贾放笑道:“怎么了?怕麻烦?”
米三刀依旧脸带惊愕,但还是果断地摇了摇头,说:“不是怕麻烦,只是觉得这个蜂子实在神奇,竟跟人似的……”
其实刚才贾放说的养蜂诀窍,也相当于是在介绍蜜蜂的习性。蜜蜂也是一种群居的生物,甚至在小小的一个蜂群里也各司其职,蜂王、雄峰、工蜂,各有各的特点,目标一致,为了种群的生存与繁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