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建高手在红楼 [参赛作品]_作者:安静的九乔(469)

2020-09-19 安静的九乔

    现在既然上头发话了让他们去占,这些农户难道有便宜不占是王八吗?

    眼看着同乡的农户们趁着夜色,带着人,扛着农具,牵着狗,就往自己家的隐田里冲过去了,胡老爷抖着胡子快要哭出来了。他连忙来找刘名化:“刘大爷,刘大爷,您给说句话,给说句话……”

    刘名化还有什么能说的?

    此时此刻,他不断磨着后槽牙,不停地说:“好你个贾放,好你个贾放……”

    他刘家机关算尽,以为自家占了武元县的大便宜,结果给贾放阴了这么一刀。

    他们此前做的一切,此刻证明,全是白搭。付出的人力和精力全都打了水漂,收的那些好处少不得要与人一一地都退回去。

    这叫什么?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这叫为他人作嫁衣裳,为他贾放,辛辛苦苦地做了嫁衣裳!    武功乡胡家隐田的最后结果, 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当天夜里,乡里的农户全冲去了胡家的隐田,你怀里抱一块界石, 我手里牵着一圈绳,你扛着锄头和大锤, 我便牵着一条狗……大家伙儿就这么你一块, 我一块, 将胡家的隐田全部瓜分了。

    所有人为了将这块地守住, 谁都不敢走, 全都守在自己圈下来的土地上, 就这么过了一宿。

    到了凌晨时候, 胡老爷从自家出来,沿着一道道田埂挨个儿哭求,只说自家家大业大, 没有了这些田, 实在是养不活一家子的人了。

    其他农户却很得意:叫你垦“隐田”, 叫你少交赋税,现在县尊大人直接教没收了这些“无主”的田,分给大家耕种——咦,为啥今天这老天爷的眼,就擦得格外的亮呢?

    胡老爷却打定了主意,伏小做低, 一面哭一面求,说看在他日常照应乡里的份儿上, 不求把所有的田地都还给他,只求还一半。什么?一半不行,那么求还三分之一……

    大约这胡老爷平素还真是个善人, 在邻里的人缘也好,老实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到面前,乡里乡亲的,还真拉不下这个脸面。

    一夜过去,竟然教这胡老爷“哭”回了三分之一的隐田。

    但是他这些“隐田”,就再也不是“隐”田了,所有以前胡家开垦,但是没有在鱼鳞册上登记过的田亩,现在不管是被乡邻们抢过去,还是被胡家求回来的,现在都已经去县里派下来的县吏那里领了地契。

    县吏们还挺负责,亲自去看了界碑的位置,大致画了土地的图样,才登记了地契,并且应承农户们,下次还会过来,准确丈量,回头鱼鳞册上一定会登记得准准的。

    “恭喜各位啊!手里的田地又多了一些。”县吏们临去的时候恭喜诸位农户,也包括胡老爷。

    可怜这位胡老爷,他不仅损失了三分之二的隐田,剩下的三分之一以后还要缴赋税,而且还要被人“恭喜”。

    哭了一夜的胡老爷这时兀自肿着眼,面对县吏的恭喜却不敢说“喜从何来”,只能拱拱手苦笑着相送。

    但武功乡的平和反应,只是武元县各地的一种;武功乡因为胡老爷这位“善人”,反应比较平和,也有其他的乡里,为了抢夺隐田大打出手,县里不得不派了衙役下去武力调解的。

    这些地方的最终结果却大多和武功一样,隐田的原主与乡里的农户们打成平手,最后一起坐下来谈判,将这隐田平分——所有的田产都由新主人去换了地契,毕竟县里说的明白,如果没有地契,地被旁人到县里先去“抢注”了,就是被人种,原主的权利是得不到任何保护的。

    这隐田之事,从刚开始的大闹、大抢……大哭,到最后的尘埃落定,也就经过了大约两天的时间。而武元县因此增加了数千亩的在册土地,如果未来田赋不变,每一户头上需缴的赋税,也会分得薄一些。

    尘埃落定之后,这些隐田田主的怒气,渐渐转到刘家头上来——你刘家当初不是说的好好的,只要填饱了你刘家的胃口,往后这隐田就还是隐田吗?武元县里却突然搞了这么一招,事先却连个风声都没有?

    于是,曾经门庭若市的刘家,现在依旧门庭若市,只不过人人上门的时候怨气冲天,要求从刘家这里讨还一个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