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大寿那日,穆邵卿在安王府同人喝醉了酒,酒醒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骇到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特地跑去顾家找穆青瑶,想带穆青瑶回家。
奈何他本身就是个极没主见的人,既无法让吴小娘得到应有的惩罚,也没办法证明吴小娘的无辜,最后铩羽而归,颓丧之下竟贪起了杯中之物。
看到顾浮,穆邵卿抓着缰绳的手紧了紧,不自觉呢喃出一句:“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顾浮好笑:“老天爷怎么你了?”
穆邵卿小声且含糊道:“你是女子,却极有天赋,我父亲是西北大将军,可我却是个废物,没办法留在西北,回来却连自己的妹妹都保护不了。”
顾浮笑意微敛:“倒也不必如此妄自菲薄。”
穆邵卿摇了摇头,还想说什么,又怕被人看见不好,最终还是骑马走了。
顾浮回到自家马车旁,翻身上马车,把自己的马交给了边上的侍卫牵着。
马车里,穆青瑶一脸平静,但顾浮知道她刚刚和穆邵卿说过话,多半还在不高兴。
顾浮有心逗她开心,就小声和她说道:“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穆青瑶:“什么?”
“我们是表姐妹对吧,可等嫁了人,你丈夫的亲爹是我丈夫的兄弟,差辈了。”
穆青瑶愣住:“那要顺着安王府的关系,我该叫你……”
顾浮:“婶婶。”
穆青瑶那张波澜不惊的脸,裂了。 犀山距离京城足足五日的路程, 比坐忘山离京城还要远。
御驾离京的第五天,傅砚同往日一样早起,等他走上七楼,立刻便有人来向他禀报英王府的动静。
小到昨天夜里叫了几次水, 大到守卫松懈后有多少英王府的侍卫趁机混出府……只要和英王有关, 就没秘阁探子说不出来的细节。
傅砚听完, 顿时没了胃口, 可想起顾浮离京前的警告,他还是强迫自己喝了半碗粥。
用完早饭, 和一花替换开始上日班的一叶跑上楼, 说是目前还在英王府的林月枝托秘阁探子送了张小纸条过来。
傅砚伸手拿过纸条, 抬起手的动作让袖口微微下滑,露出手腕上系戴的长命缕。
长命缕用五色丝线编成,配在一身白的傅砚手上有些突兀, 就仿佛一副素雅的白梅画卷, 被人不小心蹭上了五彩的色泽。
这是今年端午节,顾浮给他系的那条长命缕, 端午那日回来他就把长命缕放进了盒子里,顾浮离京后不知怎的, 又被他拿了出来戴上。
展开林月枝托人送来的纸条,傅砚看完内容, 眼底浮现出些许错愕。
……
抵达犀山的第一天, 随行的宫人与各家仆役开始布置营帐。
王公大臣与女眷们各自聚集,或四处走动, 或叫人往地上铺一块大布,坐下休息。
顾浮穿了一身男装,和姑娘们凑一块显得有些奇怪, 索性骑马四处溜达起来。
犀山虽然被叫做山,但其实只是一个较高的山丘,山丘上有一座离宫,是过去一位不敢违背祖制,又不想住营帐的皇帝叫人建的,之后那位皇帝因好逸恶劳昏聩无能,使大庸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最后是那位皇帝的侄子夺取皇位,修复了山河。
此后犀山离宫就成了摆设,哪一任皇帝要是敢在冬月围猎的时候不住营帐住离宫,大臣们必将以死相谏。
猎场就在犀山的山脚下,营帐则设在猎场与离宫之间。
顾浮转了一圈,在营地附近发现一条绕过犀山直入猎场的小溪。
她蹲在小溪旁洗了洗手,站起身遥望猎场,有些蠢蠢欲动。
冬月围猎并不仅仅只有入猎场打猎这么一项活动,同时还会在最后几天进行军演。
往年军演都是用来磨蹉禁军的,今年有了赤尧军,定会变成一场及其激烈的争斗。
可惜她只能看着,别说参与军演,连和其他人一块入猎场打猎的机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