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海巫师手里还握着代表性的手杖,猩红的宝石镶嵌在手掌顶部,周围的衔接装饰则是由十根延长往下的触须构成。
男人的视线最初落在陈念红扑扑的脸上,随后在打量他淹没在触手堆里的姿势之后,便不动声色皱了皱眉。
身上的束缚感在眨眼睛就如同潮水般褪去,陈念揉了揉眼睛,一瞬间就带着委屈开始告起状来。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其实萨迪斯本来是不会回来的。
他今日的打算是去陆地上处理几件棘手的事情,再去皇宫里瞧一瞧那边异化的情况,顺带着去瞥一眼今早刚订婚的小俩口。
在陈念被扯入触手堆的时候,萨迪斯才刚刚被接待进皇宫,咖啡和茶点正被弯腰的侍女轻放在面前,瓷盘和刀叉触碰间发出的清脆响声还在耳边萦绕。
他脸上带着不真不假的笑容,看着瞳孔凸出,额角皮肤渗透着黑色血丝的国王,双手交叉在桌前,嘴里说着无关轻重的嘱咐。
面前的国王还在讲述着最近的情况,丝毫都没有对自己身上的变化产生一丝一毫的奇怪。
就和海底的人鱼侍女们一样,他们对于周围和自己的奇怪现象,都不会表示出什么情绪来。
就仿佛跟看不见似的。
国王脸上已经有了不少小小的裂口,它们排布在他一张一合的嘴角边缘,在他做出咧嘴表情的时候,那边的皮肤仿佛就要撕裂开来。
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勺子却突然在杯壁上敲打了一下。
国王的话语被瞬间打断,他兀自闭了嘴吧,还以为是自己最近的抉择和周围发生的某些事情,让面前这位巫师感到了不愉快。
萨迪斯的确感到不愉快。
因为他在刚才那个时间段,全程感觉到了自己放在深渊底部的那堆触手的心情变化。
它们在躁动。
它们在兴奋。
萨迪斯可以确定的是,和自己一脉相承的那堆生物,放眼整个大海内,几乎没有生物能够让它们去有如此大的心情变化。
就算是阮从寒脱光了站在他面前跳舞,或者是林康和杜恒穿着婚服手拉手面贴面交换戒指,他都不会去看第二眼。
除了陈念。
这条一向不自知的小人鱼。
按照他自己的计划,是在下午的时候,把现在从国王这里换取的药材给放在药剂里面,以去压制某一些不讨人喜欢的后遗症。
等到做完这一切,萨迪斯就去把这条鱼给亲自带回家。
但是没有想到,对喝药和之后剧情如此抗拒的陈念,居然会在这么早的时候就乖乖自己找上门来。
真的是。
太听话了。
萨迪斯眼中带着少许的不耐烦,但是他压抑得很好,甚至都没有让国王听出来他现在进行着敷衍又直接终结话题的聊天方式。
等到终于告别国王,萨迪斯就揣着一个盒子,大跨步朝着海洋的方向走去。
他的速度很快,海鸥在扇动翅膀的几个刹那间,萨迪斯的那双长腿就已经迈入了海水里。
被海水浸湿的长裤紧紧贴在他的腿上,描绘出紧绷的肌肉线条。
墨色顺着他的行进扩散,等到海水没过腰腹的时候,蓝色的海洋里就倏然阔开一条形态优美的黑色鱼尾。
陈念并不知道萨迪斯是急急忙忙赶到自己面前的,他只知道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历经千辛万苦来到
对方的住所后,不仅吃了个闭门羹,还被对方饲养的东西跟变态一样玩了好久。
陈念捧着脸,他寻思着自己既然在对方地盘受了委屈,那就正好可以理直气壮提出要求来。
于是,他呲着小白牙,开口说道“我受委屈了,我有小脾气了,我要闹了。”
“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补偿我,比如那个药改良一下什么的?”
说完,他抬起头去,看着萨迪斯挑起的眉,就又炸呼呼地补充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