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出一只从未用过的通讯符,摁亮了符上的咒语。
这只符咒通体发白,能连通送给少女的水晶飞行器。
曾经他认为永远也用不上,奇怪的是,不知怎的,他仍旧日日把符随身携带在身上。
“喂——?”
少女的声音从符咒那边响起。
“是我,樱樱。”萧昭尽量保持着平静,指尖紧紧捏住通讯符,在白色的符纸上留下几道深深的印记:
“千玄宗会不会冷,我明天来接你好不好?”
……
“好什么好!”
小凤凰扑棱着翅膀从窗外飞进来,还带着一缕寒气。刚想说什么,发现对方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容容?”江樱樱刚被吵醒,还处在半梦半醒的迷蒙状态:“你不是早就睡了么。”
华容脸一红,好在他现在是毛球状态,看不出原本的肤色。
他才不好意思承认:自己每晚都会在阿樱的房顶上停留至少两个时辰。
“方才醒了,就随处走走。”他想起了正经事,紧张地望着帷幔下的少女:“萧昭还好意思联系你,他早干什么去了?”
还好意思说阿樱是伙伴,把伙伴丢给千玄宗的人处置,这就是他萧大盟主对待亲近之人的态度吗?
想到亲近这个词,华容的心又被狠狠扎了一下。
萧昭的记忆水晶他也看过,不难看出对方和阿樱经历过多少次风雨,多少次成为彼此的后背与靠山。
“我也可以的。”
他别过头,小声喃喃自语。
江樱樱没有发现华容的异常,她每次睡醒都要缓半柱香的时间,此刻正一边掀开床边垂下的帷幔,一边回味刚刚发生的事。
本来睡得正香,储物袋里的震动却把她叫醒,朦胧间似有什么东西在召唤自己。她摸索着打开储物袋,果然从中翻出了一只亮晶晶的水晶球——这颗球她有印象,似乎是萧昭送自己的飞行器。
“原来刚刚不是梦。”
她感慨道。
萧昭只说了一句话就切断了通讯,还以为是梦中的情景。
“就是梦。”
没了帷幔的阻碍,凤凰团子飞上了她的床头,一本正经地回答。
“萧昭说明天来接我,可是好像没说具体几点诶……”
江樱樱又迷茫了。
“……”
华容内心百感交集,他想说:“有凤凰在的地方怎么可能会冷”;也想说:“为什么还要跟他走,他根本一点也不上心”;还想说:“不和他回去可以吗?我也会保护你,他能做到的我都可以。”
千千万万种思绪汇集在一起,与深埋了十几年的感情一同发酵,酝酿成百转千回的思绪,终是卡在喉咙里,一句也说不出口。
“你要和他回去么?”
他小心翼翼地试探。
“嗯,萧昭看上去有什么事要告诉我。”江樱樱随口吐槽道:“偷偷跟你讲,他一直觉得我不是本人……嘿嘿,我要想办法证明我就是我,看他会不会吓一跳。”
“好。”
华容点头。
误会解除后,你们会像从前一样吧。
像从前一样彼此依赖,彼此无可取代。
华容觉得自己的心如同一颗绯红色的玛瑙,被不知从哪里来的箭矢砸了个粉碎。
但如果,这就是阿樱的愿望…
“明早我送你。”
他听到自己说。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洒在大地上,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整个世界除了白,似再没有其它任何的颜色。
“师妹不多待两天再走?”季云指了指远处的剑圣:“你看,师尊现在都会自己泡茶了。”
江樱樱循着三师兄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了雪地里烹雪煮茶的白衣剑修。
清幽的茶香混合着甘甜的雪水,驱散了晨间的疲惫,令人心旷神怡。
虽说不是很明显,但每个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剑圣正在缓慢地好转起来。
“师姐,说不定我们下次再来时,师尊已经能开口说话了。”有师姐在的地方,郁子修习惯了保持单纯乖巧的形象。
“我们?”她捕捉到了这个词语:“师弟也要走么?”
“冥界出了点小问题,谢必安说需要我回去。”冥王眨着一双桃花眼,嗫喏地开口:“我等午夜时再走好了,来的时候是从正门进来的,长老们好像都不是很喜欢我……”
华容从记忆里翻出郁子修来千玄宗的样子,冷笑了一声。
这只冥族果然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德行,在阿樱面前装的倒是挺像。
只是他今日心情不佳,羽毛上的光泽也褪去了几分,没精打采地耷拉在翅膀上,故而懒得同小冥族计较。
江樱樱还未安慰对方,三师兄先开口了:“师弟,你别难过,这些正道之人就这样,迂腐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