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啦,我数学不好。”
“好了,轮到你说为什么不要。”白梁旭静待。
“和你差不多吧,我语文不好。”她学回他。
白梁旭失笑,又想捏她脸。
这个想法越来越强烈。
于是──
他捏了。
然后,被打了。
捂着红肿的食指,幽幽怨怨地咕哝:
“幼儿班的跆拳道这么厉害……”
“你再说?”宋酌威胁。
“好好好,我闭嘴行了吧,闭嘴。”
一辆迈巴赫S680 Pullman稳当停在路边。
湛寻从后座下来,撑开伞,长指握着伞柄,在夜色里格外白皙漂亮。
随着伞面渐渐抬正,雨珠涟涟滚落,连成纱帘,流线感精致的下巴更显朦胧美,丹凤眼正朝小长亭望去,碎发垂在额前,稍微遮住凌眉的眉峰。
再然后,他蓦地,
“阿嚏──”掩嘴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娇气。”
白梁旭冷冷吐槽,接着低头怜惜地往自己受伤的食指上呵气。
宋酌瞧着他捧着手指的抽声呼痛的模样,转过头,没再戳破他。
“冷不冷?”湛寻来到她面前。
她正想摇头,手里就被塞了瓶温热的牛奶。
从他口袋里拿出,还很暖和,冰凉的十指瞬间就趋附在了奶瓶身上,被热意缠绕。
算了,这头就不摇了。
“你怎么来了学校?”
“从机场回家,正好顺路经过,见你杵在校门口,我还能就这么过去不成?”
“机场到这里才不顺路。”
白梁旭扯下嘴角,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说。
其实湛寻从机场出来,这个星期的克制已经封顶,他让司机载着他来了学校,看能不能碰上聚会散场后的宋酌。
如果碰上了,就是偶然,不是他故意霸占。
现在这个偶然很得他心意。当然,如果旁边没有总是瞟来瞟去的白梁旭的话,就更好不过了。
下一瞬,他朝白梁旭抛了把三折伞,丢下句话:
“跪谢就免了。”
话落,就轻轻拉着宋酌的袖角,把她带进伞下,隔挡住在车灯路灯里密集不断的雨线,往路边的迈巴赫走去。
白梁旭蹲下身接住伞,甩了甩红肿的食指,撑开伞骨追上说:“载我一程呗,爸爸!”
“……”
男子汉大丈夫,能屈能伸。
爸爸吼一声,顺风车蹭一程。
但是,湛寻能让他上车,他就不叫湛寻。
他对这货的怜悯度到给他伞这里就结束得死死的。
雨越下越大,白梁旭自愿当了回儿子,也没能蹭上车,好在他舅白蔚的车来接他,稍微拯救回他碎得稀烂的小心脏。
于是,原本以为自己能在他们注目中上车的温采思,成了最后一个走的,她气得咬牙跺脚,在电话里催她妈快点来。
这个学期结束后,是短暂的寒假。
凭州市的第一场雪是在半夜,第二天清晨出门遛狗,放眼望去,路面、车顶、树叶……都铺着薄薄的积雪。
宋酌把白色羽绒服的拉链拉到最顶上,再翻手把连衣帽盖在脑袋上,整个人走在雪地里,鼻尖冻得通红,宛若移动的雪人。
小赖也穿上了毛衣,一个劲儿地往雪堆里钻,钻完又抖落浑身的雪渣,乐此不疲。
她刚刚看完湛寻参加的亚太区机器人比赛的回放,从比赛时他的发言,到他站上冠军领奖台那刻,她忽然发现他在专注某件事时,是格外的沉稳从容。
这是她从小都未曾仔细发现的。
就拿最近来说,湛寻迷上了骑行,原本只是在山庄骑行,到现在,他时常环形绕着大半个凭州市骑车。
她曾在湛荣居楼下遇见过他,正戴着手套拧开瓶水,喝下半瓶塞回车前包里,两人的视线恰好在空中相撞,周围是来往的车辆、行人,鸣笛声、交谈声不绝于耳。
他浑身却很温静,包括那双丹凤眼。
隔了会儿才说:“正好路过。”看似轻松。
宋酌脸上绽开笑意。
他没多留,汗从额头滑落,连眉毛都沁着湿润,重新带上头盔和护目镜,很快消失没影。
想着想着,就恍然觉得,湛寻似乎没那么黏人了。
科技比赛、公司、以及他最近专注的骑行,都分去他绝大部分的精力,自己也不再被任恰吐槽“见色忘友”,没有人把她往两边扯,她顿时觉得自己像只轻飘飘的气球。
刚这么想,她这只气球就被手里的牵引绳扯得往左飘移。
白梁旭蹲在远处朝小赖招手,小赖不知道为什么对他这么有好感,见到他撒腿就朝他跑去,一激动,四条腿各跑各的,差点没把她逗得滑跤。
如果说湛寻是狗见狗怂,白梁旭就是狗见狗撒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