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人淡淡出声:“取消订单吧,我送你回去。”
车内没放音乐,许时沅对手机那头的司机道:“师傅,我已经坐上了别的车,不麻烦您了,我一会取消订单吧。”
“诶好好好,”司机大哥爽快答应,不料司机大哥挂电话前,还问了句,“不过大妹子你确定你刚才上的车有安全保障吗?”
难得今天的司机如此热心,嗓门大到如同自带扩音器。
“……”她瞄了眼聂洲泽的侧脸,他神色没有任何异常,应该是没听到,“应该有保障,放心。”
许时沅挂了电话,听见身边人道:“你还怕我没安全保障?”
“没,我长得挺安全的。”
她话音落下,聂洲泽淡淡瞥她一眼,不置可否。许时沅却莫名觉得,这眼神意味深长。
“行,那刚刚你说要去哪儿?”
“噢,”许时沅抿了抿唇道:“我回我学校,沁州外国语大学正门,聂叔叔你认得路吗?”
不认得的话,我立刻下车。
“认得,我去公司经常会经过沁外大门,只是没想到你是在那儿读书,研二了?”冷沉的嗓音刚落,车内缓缓淌出了钢琴曲,安静悠扬。
“对,我现在在沁外口译专业读研二,”许时沅有些不自然,抬手理了下头发,补充,“不过今年就毕业了。”
说完她就后悔了,人家问你了么。
“原来如此,沁外的MTI是两年学制,”聂洲泽点点头,似乎想起了什么,他看了她一眼,“刚才会议现场,你翻得挺好的。”
那当然,专业的。
许时沅心里想着,表面却无比谦虚地笑笑。外边霓虹闪烁,车内氛围一时有些安静。
既然聂洲泽这么坦然,许时沅觉得自己也应该表现得自然坦荡些,反正都放下了,她现在对他没有半点“图谋不轨”的心思,礼貌性打探而已。
许时沅:“对了,聂…叔叔,是什么时候过来沁州这边的呀,我记得你以前在A市读书来着。”
聂洲泽:“我来这边有大概一年了,原来你还记得我是A市读书,我以为你完全不记得有我这号人了。”
这似乎本该是她的台词。
“其实我记忆力还可以,一直都记得的,”许时沅无奈耸肩,“反倒是,我以为叔叔你不记得我了。”
聂洲泽眉微挑,“所以就连招呼也和我打,就直接离开了?”
“……”我还真的想这样,她心里腹诽,“工作场合不太方便呀,再说……你不也是吗?”
“行,我也是。”聂洲泽无奈笑笑,但并未多加解释,“对了,方不方便留个联系方式?”
“联系方式”这四个字,让她一瞬间有种错觉,直到听到他的下一句:“我们公司有时也会外聘优秀的翻译人才,到时候希望可以联系你。”
“……好,”她在莫名期待什么,外聘翻译而已,“我现在打个电话给你吧。”
说完,打开拨号的界面,手指如同有记忆似的按下那串135开头的号码,却又立刻停下,清空所有输入的数字问:“聂叔叔你手机号码什么来着?”
他报了一串数字,和她第一次输入的一模一样,紧接着口袋的手机开始震动,他看了眼后道:“手机号换了?”
“对,刚上大学时就换了。”
难怪以前那个手机号打不通。
***
这个时间点,饭堂颇有些拥挤。
许时沅在饭堂打包了饭菜回研究生公寓,开了灯。
她是第一个回来的,宽敞明亮的宿舍显得有些空旷,许时沅摘下围巾,带上了门。
她的宿舍是三人间,其中一个舍友搬出去住了,所以目前只有两个床位住了人。
这几年来,她很少去过问打听他的消息,寒暑假回家她呆的时间也不长,偶尔还会去聂家拜访,但从未遇到他。
只是被动地从长辈的只言片语中得知,他很忙碌,很少有空闲时间,在家里呆的时间不长。
她甚至在想,再和他相遇,没准是在他的婚礼上,然后重新恢复成毫无交集的状态,这才是最正常的发展轨迹。
也因此,回想起今天重逢的情形仍然觉得有些不真实,她一直以为在A市的人,竟然已经来沁州快一年了,和她在同一片天空下,上班的时候会经过她的校门。
暂且抛开这些东西不谈,聂洲泽是她在现实生活见到的,穿西装最周正挺拔的男人,没有之一。
许时沅卸了妆,镜中的人皮肤白皙红润,唇色有点淡,她应该也还不算差吧。他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认可她现在还长得很安全?
说实话,她现在回西城,偶尔也路上遇到初高中的同学,大部分时候他们认不出她来。最好笑的是,以前爱喊她外号的某个不学无术男同学,竟然对他吹口哨,她懒都懒得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