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们团建时,那一次的真人CS,程湛也是这样,不加犹豫的扑过来,替洛棋笙挡下了从赫的那一颗子弹。
然而那一次是假的,不过是在衣服上留下了一点水弹的痕迹。
“学长?”
洛棋笙抱着程湛,他不敢用力,自己搂住这人后背的双手,早已沾满鲜血。
“阿湛?”
程湛一动不动的趴在洛棋笙的身上,双眸紧闭,嘴角渐渐渗出血水。
“程湛!”眼前微弱的光线慢慢被血红色一点点的淹没,人们惊恐的尖叫声变得越来越远。
身上所有的感官仿佛失去的机能,被卷进了黑暗。
然后,一种未知名的恐惧,开始吞没他仅剩的意识。
程湛费力的抬了下眼皮,面前是洛棋笙那张放得很大的俊颜。
可是……
这人为什么这么害怕,那样的害怕,是他从来没有在洛棋笙脸上见到过的。
“学长!”
“阿湛……”
程湛看见洛棋笙的嘴巴动了动,是在叫他。
但为什么自己听不见他的声音。
自己应该是被他抱着的,可为什么身体还是越来越冷,冷得快没有温度了。
“洛棋笙……”
“我没事的……”
程湛恍惚觉得自己说了这句话。
可惜洛棋笙再说什么,他不知道,听不见,看不见。
宛如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没有灯光,没有边际,他就像孤独的灵魂,在里面浑浑噩噩的飘荡着。
最终会被这抹黑暗所吞噬。
再没有其他。
……
混乱、血腥……
格罗夫中心广场被拉起警戒线。
中央喷泉里跪着一个男人,被两名特警强势按在地上。那顶鸭舌帽摔在他的边上,露出了半张脸上,那道凶残的刀疤。
男人奋力抬起被压制住的脖颈,目光森寒,瞧着到场的洛巍东,露出一口黄板牙,像条毒蛇一样吐着信:“别让我出来,否则我一定杀光你身边所有的人。”
洛巍东面上毫无波动,扬了扬手,示意把人押走。
对于这种人的心性,洛巍东太过熟悉。他抓了半辈子的毒..枭,这群人手段残忍,不仅仅是要杀了自己,更是会千方百计杀掉自己的亲人,让他在一次次不能承受的失去中绝望,崩溃。
这个刀疤男是他当年抓捕的那群人的弟兄,行动的时候,他正被关押在狱中,谁知反而让他成了躲过了一劫。
警车,救护车的警笛声夹杂着呼啸而过。
洛巍东缓步走向咖啡馆,那里聚集了不少医护人员,正忙忙碌碌的救治被枪伤到的路人。
洛棋笙站在那里,没有一丝的反应,周围人在他身边匆忙经过,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眼睁睁的看着救护人员从他手中接过程湛。
唐清语的眼眶红了一圈,又是一圈,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抱住洛棋笙的胳膊:“他不会有事的。医生也说,他还有呼吸的。”
“咚——”
洛棋笙整个人终于撑不住,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蜷起腰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
“子弹从后背射入,万幸没有射中心脏,但擦破了胸部的大动脉,失血过多,导致昏厥。”
洛棋笙看到医生的嘴巴张张合合的,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他一句话也听不清。
洛棋笙深吸了口气,问道:“他会不会死?”
医生一皱眉:“手术很成功,子弹已经取出来了。”
“那什么时候会醒?”
医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能确定,要看伤者自己的意愿。”
洛棋笙站在ICU的外面,望着里面,躺在病床上的程湛,安静得就跟睡着了一样。
他从来没觉得,洛杉矶的夜晚会这么冷。
——
两周之后,洛棋笙终于决定结束假期。
之前,他跟奈加请了半个月的假,每天在医院里陪着程湛。
可是,就连医生都说这人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然而程湛就是一直不醒。
大概也就旁边的心电监护仪上,平缓的波纹,能证明这人还活着。
“咚咚……”
唐清语敲门进来,她拿来了晚饭,见到自己的儿子跟她早上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坐在病床边,就没怎么动过。
半个月里,洛棋笙肉眼可见的瘦了一圈,其实他每顿饭都有吃,而且还吃得不少。
他觉得自己不能把自己弄垮了,不然谁来陪他的学长。
唐清语劝他:“你晚上的飞机回国,该去机场了。”
“好的。”洛棋笙听话的应道。
“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湛的。”
“谢谢妈。”
唐清语见他嘴上答应,身体还是没有动静,不放心,又再喊他:“棋笙,飞机不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