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长?”
不知过了多久,洛棋笙拉开房门,讶然看到程湛在外面,站着都快睡着了。
“你怎么在这里?”
程湛只穿了睡觉时的单衣,睡袍也没穿,虽然房间里有地暖,但江城的深冬,阴冷潮湿,半夜里凉得犯规。
程湛回过神,哆嗦了下:“开完会了?”
洛棋笙:“没有,还有半场。”
程湛看到洛棋笙手里拿着空掉的马克杯:“要去到咖啡?”
“嗯。”
“我帮你去倒。”
程湛伸手去拿杯子,却被洛棋笙拦住。
洛棋笙折回书房,拿过沙发上扔着的毯子,披在程湛身上:“怎么还不睡觉?”
“红酒后劲太足,睡不着。”程湛裹紧毯子,“我去倒咖啡。”
程湛来到厨房,发现咖啡壶里的咖啡豆没有了,便从橱柜里拿了一包拆开,豆子哗啦啦的倒进咖啡机,剩余的,被他全部倒进了密封盒。
“喵……”
沙布列听到厨房里的动静,懒绵绵的挪过来,直勾勾的瞪着程湛。
“这么晚还吃,你也不怕胖。”
程湛无视懒喵,把咖啡豆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
垃圾桶里晚上倒过一次,没有其他的东西,一张孤零零的包装袋躺在里面。
“喵喵……”
沙布列贴在程湛脚边,亲昵得要命:大爷,给口吃的吧。
洛棋笙也来到厨房,剥了一根火腿肠丢在沙布列的小盘子里。
“吧唧!”
沙布列掉头冲向盘子,冲洛棋笙叫了两声。
“还是土豪爱本喵!”
洛棋笙靠站在身边,两个人看着一只猫欢快的吃着宵夜。
洛棋笙:“你是有心事睡不着。”
程湛只是望着沙布列,如同在自言自语:“有时候,我会觉得自己就是一团垃圾,别人不想要的时候,就可以被扫地出门。”
洛棋笙没看猫,静静的望着身边的人。
听见他慢慢说道:“就好似这世界上,没什么人愿意多看我一眼。我拼命念书,努力工作。尽力把自己打造的像个成功人士,那样光鲜亮丽,那样万众瞩目。就是希望别人能够多看我一下,能够认得我这个人,而不是顶在我头上的名字,程家。”
程湛讪笑,仰起头,看向房顶的那盏吸顶灯,盯着久了,刺眼的光线会让人不自觉的流泪。
“程家从来没有承认过我,但外人却觉得我就是姓程的。从里到外,对他们而言,我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仅有的存在价值,而不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不是我自己。”
“洛棋笙。”程湛蓦然望着他,脸上满是温暖的笑意,和平时的伪笑不同。
“你会不会觉得自己捡了个破烂?”
洛棋笙凝视程湛的笑容,温柔,清朗,像这个人一样,洛棋笙恨不得一直一直的抓在手里。
然后,在自己的心上割出一道道刺痛的伤口。
让洛棋笙一遍遍质问自己,为什么自己要离开他十几年。
那种心疼,快把自己疼死了。
“学长,你知不知道,在我眼里,你始终是那么闪耀。”
“是唯一一个。”年末,奈加各部门开始盘点一整年的业务。
洛棋笙忙得脚不沾地,日夜颠倒的国际会议也不消停。
中午,程湛敲完最后一个键盘,准备下楼买午饭,顺便出去放个风。
隔壁会议室里,洛棋笙的会议还没结束。
闲人程:【要吃什么,我去买。】
棋子:【不吃,想睡觉。】
透过会议室的玻璃大门,可以看见洛棋笙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在听部门汇报,瞧不出半分的倦意。
不过程湛十分清楚,这人是真的困。
连续两晚上通宵的国际视频会议,白天又要应付本部的会,还不能单单当个旁听,很多决策需要他来定夺,费脑费神。
能撑住不让别人看出来,着实不容易。
闲人程:【谭记的肉骨茶?日味坊的鳗鱼饭?】
棋子:【肉骨茶。】
程湛发了张沙布列肉嘟嘟喵爪子过去:【好。】
正值中午饭点,人工湖另一边的美食广场里人头攒动。
谭记门口的外卖都排了长长的一溜。
程湛懒懒的挨在拿饭的队伍里,和林衍打电话:“你爸出院了?情况怎么样?”
“精神还好,就是行动不太方便,家里找了个看护。”林衍说话时,打了个呵欠。
程湛道:“你第一次做年账,宁可慢点,也不要乱。”
“嗯,沈先生也和我这么说的。”
“他回去了?”
“是的,回伦敦了。”林衍顿了顿,“对了,沈先生找到我哥了。”
“在伦敦?”
林衍他哥林曜捅了个大篓子后,直接遁走海外,玩失踪,坑了家里的钱,反而在外面活得滋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