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煋笑笑:“扰了各位雅兴,对不住。我们还有事情,便先告辞了。”
于是又是一片作揖,三人上楼了。
入了单间,这才安静下来。趁着上菜之前,黎煋拿出一把长剑,放到桌上推至秦煜面前:“这是师祖前几日送过来的却月剑,是为小师叔打造的武器。”
秦煜讶异的看着却月剑,不敢去接。
裴劫问:“师祖回去过?”
黎煋:“嗯,见你们不在留下剑就走了。”
月仙虽并不时时教导秦煜,但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下来检查他的修炼成果,加以指点、规划方向。每一次,秦煜都像是小学生考试一样,非常的紧张。
可以说,知道这次错过了月仙的检查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可同样的,他心中又多了别的担忧:这次没有告诉师尊一声便跟裴劫出来玩了,会不会惹他不高兴?他要是生气了会怎样?会不会责罚裴劫?会不会惩罚自己?
见他神情惶惶坐立难安,黎煋先笑开了:“师祖说,这次的天镜如果小师叔有兴趣的话,也可以参加。”
像这种大规模比赛肯定是有规制的,每个门派来多少人也基本上定好了。实力是看在本门派同辈中的排名,而非全部参赛弟子的排名。
对于一些门派来说,这样的规矩当然有好处,但对于一些门派来说这个规矩也没有很好。就像是流云宫,秦煜的实力肯定是排不进来的。若他上场,岂非有黑幕,平白夺了别的弟子的参赛权?
黎煋非常贴心的为他继续讲解:“关于这些事情你不要担心,师祖跟碧海阁的师祖是好友,只要海神大人同意了,便不会有人在意这件事情了。”
月仙跟海神是好友这件事情并非秘密,几乎是修仙界公知的。而且,如今的修仙界基本上就是这二人发扬壮大的,他们不仅受本门派爱戴,同时也受全修仙界敬仰。
当然他也不会非要秦煜现在就做决定。大家围在一起先吃了饭,又在城中四处逛了逛。只是这一日是没有时间去看东海了。
夜间,秦煜抱着却月剑出神。这把剑修长明亮,看起来极为锋锐。剑身通透,可以清晰地倒映出人影。
说起来,他觉得这把剑实在是不适合自己。
不过剑柄却让他有些亲切感。即便不去细细查看,也可以明显感觉到它跟卿月是一样的。只是卿月剑经过了太多时间的打磨,已经非常平滑了,不如却月崭新明晰,也不如它锋锐明亮。
然后,他便在剑身倒影里看到了坐在窗边出神的裴劫。
室内烛火摇曳,昏黄微暖,落在他的背影上,为他的面容打下一片及不清晰的暗影。他的袍子散乱,前襟却叠的极高。低敛的睫毛纤长浓密,时而簌簌而动,时而静止安稳,敛住那双淡淡、在黑夜中莫名深沉的眼眸。
外面灯火辉煌,流光溢彩,街上的叫卖声依旧嘹亮,在热闹熙攘的人声中朦胧许多,隔着万重人影传入耳中,带着他从前没体会过的烟火气。
他真好看。
尤其那只碧绿色的长笛,点亮了他所有的光彩。
他想,他一定知道自己很好看,也知道自己的笛子很好看。
看了片刻,他才终于移开视线:“裴九,你觉得我可以参加吗?”
他明明在出神,听到声音后却很快回应了:“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秦煜低头思索起来。他其实不太清楚自己的想法。他其实,很少自己做决定。
可能唯一自己决定的事情便是做月仙的弟子、跟他回了流云惑月宫。而这也是令他最庆幸的决定。
可天镜历练时裴劫是一定不会跟着他的,黎煋更不会。只有他一个人,要面对各种未知。
他心中,十分害怕。但裴劫更是不会替他做决定的啊。他向来安之若素、从善如流,对于所有事情都有着明显的漫不经心。就好像他跟一切的一切都毫无关系。
也不必有关系。
裴劫说:“你不用担心太多,无论是我还是黎煋都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秦煜抬头看他,一双眸子惊奇明亮。他没想到自己并未言说,却被猜出了心事,而且是被眼前之人猜到。以至于都忘记了既定的事实,脱口便问道:“真的吗?你会陪着我吗?”
裴劫应了一声。但当然不会是陪他进去了。这对于其他参赛者来说极为的不公平,简直犯规!而且,天镜的承受范围是有限的,实力太强的人进去怕是会破坏整个系统。
略微回神的秦煜显得茫然,他忽然不懂了。怎么陪呢?
裴劫说:“我们可以时时观测到里面的情况,这个你无须担心。”
说到底这是个比赛,而且参加人选来自各门各派,都是小辈。长辈们当然想要了解自己弟子的真实水平和应变能力,也想了解别的门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