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钰撩起衣角撕了一个长条附在他的眼眶上,大把的灵力挥散到他的身上:“别死别死。”
他厉害了很多,一身修为远超同龄妖魔。
不知为何,太阴安下心来。
……
鸟雀声鸣,溪水潺潺。微风拂过,有片叶飘落。
“赤狼,听说你带了个道士回来,好吃吗?”屋外是嘈杂之声。这声未落,全是起哄。
秦钰的唇角微微一勾,眼神微敛,跟往常并无二致:“好吃,也不给你们吃。”
“那哪行啊?兄弟们哪回落下你了?你可不能吃独食!”
“就是就是!”
屋外吵得厉害,也许是没有眼睛的原因,耳朵变得格外灵敏,这些噪音落在他的耳朵里竟然刺得生疼。强忍了一会儿,他摸索着起身了。
这时,屋外忽然传来奇怪的声音,像重物锤击,一下一下,伴着水花溅落的声音。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惨叫和秦钰一字一顿的声音:“就、不、给、你、们、吃!”
围观的小妖摒住了呼吸,大气也不敢喘。阳光正暖,此处却寒冰三尺。
“阿钰。”
秦钰正站在不远处的门口,微微背对着他。在门外面,围了一群不同种族和等级的小妖。
他现身之后,瞳色各异的小妖全都直直盯着他,却无人再敢动他的念头。
他看不见,却知道阳光很暖,也感觉到在不远处森寒的气氛。
他看不见,却不知为何在脑海中倒映出一个并不美好的画面。画面里。秦钰对着他浅笑,脸颊上沾染了几滴什么液体。不止如此的,他浑身上下都沾染了那种液体。
他看不见,却闻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在门口,秦钰刚才对着的地方,有一摊看不清形状的异物。
那是刚刚说话的小妖尸体。秦钰浑身上下沾染的液体是他的鲜血。
世界变得分明,那个只有黑白的映像被上了色彩,鲜艳生动起来。他是妖,是一个充满野性的、弑杀的妖。他手段残忍,不容抗拒,令人畏惧。
“收拾干净。”
一众小妖回神,勤奋又迅捷的收拾起门口的狼藉。
秦钰像只野兽一样抖落身上的鲜血,走到近前:“你怎么出来了?”
“屋外有些吵。”
秦钰屈指挠了挠面颊,而后回身对着外面的一众小妖道:“收拾干净就都哪来哪去吧,去死也行。”
他总是微微笑着,笑的灿烂美好,却总是让人不敢直视。在那张笑颜之下,没有人知道他正思虑着什么。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前几日渡了个劫。”
“呵呵,说的轻松。”他用脚勾了个凳子过来,将他扶到床上后便蹲在了上面“你们这些修道之人是不是都有这个劫那个劫的?”
“多数如此。”
他捡了个水壶,先给自己灌了两口:“要不要喝水?”
“嗯。”
他便直接用壶嘴对着往他嘴里倒。虽然粗鲁,倒是比用杯子方便多了。“那你们好不容易活下来了就不能好好珍惜生命?非要喊打喊杀的对待我们?”
太阴抿了抿唇,不知作何言语。
原本,将他捡回去的时候他是想将他当弟子教养,修习天道,将来未尝不可位列仙班。
但是,他养不住他。
以至于从来没有教过他什么。
……
过了些时日,他身上的伤尽数都好了,唯有眼眶依旧干瘪瘪的。白绫附在上面倒也看不出什么,但终究是空的。
“走吧。”
“去哪?”
秦钰收拾行李的手并未停下来。眼睛也没有看过去:“你不是说这世上有一个人能帮你复明吗?”
沉默片刻,太阴才道:“我并不知他身在何处。”
“找就是了。”
“他不喜妖魔。”
“那我把你送到地就走。”
“……”
“哦,他要是想收了我你可先拦着点。”
长路漫漫,在寻找的路途上过去了几个年头。他们隐姓埋名时而扮成普通人类混迹其中。
但是也并非每次都掩饰的好。在一处村落,他们遇上了一个云游四方的道士。道士法力高强,一眼便认出他不是人类。
但他看不透太阴,因而鼓动村民布下阵法。有上百人鲜血为能量的强大阵法,那道士自问除非是千年以上的大妖,否则必然会为他所收。
而上千年的大妖哪里有闲心隐藏身份来一个小小村落?
然而他们还是小看了秦钰。连太阴也小看了。
雷电轰鸣,暴雨如瀑。
“你,为何杀人?”
雨水溅透了眼前的白绫,有东西缓缓流了出来,沾染了洁白无瑕的白绫,慢慢的竟然成了鲜艳的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