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又一波的佛道之士使尽浑身解数不管用是最好的结果,有好几个不仅身负重伤,连自己都丢了。
后来有个道士身负重伤丢了同门师弟,一怒之下不远万里去了碧华宫。
那之后,城中聚集了不少身穿碧华宫服的年轻道士。小道士们也不出手,只是暗中观察。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
是夜,月圆如桂。星辰晃动,却在灯火摇曳之下失了颜色。
就算秦山闹得再大,也并不影响城中权贵夜夜笙歌,谁都不会觉得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何况这些权贵散了大把银子请了许多方士。
“秦楼热闹,竟有人会来此处。”
飞檐之上,是尖尖的暗色屋顶,夜凉如水,此处静寂。
有人,在夜色下,在秦楼之上。
是个长身玉立的白衣男子,反手执着一柄飞剑,散发着如同月色的光泽。
衣厥翻飞、青丝缭乱,他却神色淡漠。一双浅色的眸子中凉如夜色,却在深处暗含悲悯世人的仁慈。听到这句话后不自觉的转动眼眸,像是在思虑什么。
而说话之人穿着一身玄色衣袍,斜斜歪在屋顶上,手中拎着一个酒壶,说完后又灌了一口。寒风肆虐,他的衣服被粗鲁的虐待着,却似乎并无所觉。“夜凉,要不要来一口暖暖身子?”
“阿钰?”太阴回身,眼神中的惊喜之色难以掩饰。
“嗯?你叫我?”秦钰抬了抬身子,对上他的视线。
太阴看着他,并不言语。
“道长?”秦钰直了直身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太阴浅笑:“此处有只大妖,门下弟子不是对手。”
“哦——”秦钰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重新仰卧下去。“不是我啊,我刚来。”
“我知道。”他走过去,坐在他身边“你怎会来此?”
“无聊,随便溜达溜达。”用袖子抹了把唇角溢出的酒液,他将酒壶递到对方面前“喝不喝?”
太阴摇首,他便又收回去:“你在这里抓?”
“他今夜定会来此。”
寒凉的夜风下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并身在秦楼顶上。那黑色的身影懒散随意,微醺的拎着一个酒壶,脸上的笑意明朗中带着戏弄。而白色的身影一直静默不语,饱含深情的眼眸一直放在他的身上。
……
夜色已深,高官贵族驾车离去,秦楼乐坊渐渐安静。一阵冷风袭来,将困顿的快要睡过去的秦钰一个激灵冻醒了。
他有些茫然的四下遥望一眼:“都这么晚了?你要不明天再捉妖?”
太阴:“不必,我算过时辰。”
“那好吧,你继续,我找个地方睡觉去了。”
看着那个三两下便消失不见的身影,太阴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那时他想,既然都是在秦城,便一定会再遇到的。等他解决了这件事情,也好。
后来,真的遇到了,而且很快,非常的快,在他没有想到的时刻。却不是他想要的形式。
但是,也还不错,正好借此时机将他绑在身边。终于,他将他留在身边了,一百多年来第一次。
他想,在他们无尽的生命之中,现在开始并不算晚,只要教养好了,以后也是可以成仙的——虽然他并没有这种想法。
可是这也没事,只要将他教养好了,有了正确的三观,那么他就会往好的方向成长,这样以后的一切总会是好的。
他做了那么多的设想,那么多,各种假设与退路,却依旧没有想到,有些事情是不会真正被人把握的。那些表面显现的只是假象,用以迷惑他们这样自以为可以窥探天意的人。
……
此刻,雷雨交加。此处,乃是城北。
有闪动着月白光辉的剑芒不时显露。所过之处具是灰烬。在这些剑芒之下,有一道不易察觉的矫捷影子,只是身负重伤,已是强弩之末。
“道长,你放过我。”雷雨下,有一道凄厉绝望的虚弱声音。“你知道,你一定知道,伤人的不是我!”那影子还在挣扎。“道长,你法力高强,一定知道我并未作恶!放过我!”
“你虽未作恶,可恶果因你而结。”太阴迟疑片刻,最终还是抬起了握剑的手。
“不!道长,我可以……呃!”一语未尽,他却被凭空提起来摔在了地上,太阴还在远处,手中的纤魄也并未发出斩击,是谁?
阿钰?远处,太阴也是一惊。
“赤狼?!”被按在地上的大妖惊怒至极,瞳孔瞪得老大。
天幕仍在倾洒着豆大的雨滴,雷电在云层中狂欢。电光之下,短暂的照亮了秦钰的侧颜,他大半张脸隐在黑暗中,掩盖住眼眸中的弑杀与狂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