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给一盏油灯,一张被褥已经是很好了。
但是张宁还是关照了王骁将,以后一日三餐不说是山珍海味,但鸡鸭鱼肉管够,附带一壶好酒。
这一切张宁自掏腰包。
难道是王骁将未来还有飞黄腾达的一天?或者还有机会?也不是,因为这个时候的张百公要想谁死,那谁就得死。
说句不客气的话,当朝保定帝与太后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更何况王骁将?
但张宁为何还是要如此关照王骁将,又如此刻薄对待李德盛?
无他。
因为张宁生平最是敬重忠臣孝子。
此等人,一般人品好。
对人品好的人,张宁一般都会关照。
天牢内有一个大间,但不是牢房。而是牢人们休息的地方。这天牢牢人分作昼夜两班,一段时间轮回一次。
这大晚上的谁熬得住,所以轮班到晚上的牢人们又分作两班,一班上半夜,一班下半夜。
此刻是上半夜,一半牢人正在床铺上睡觉休息,一半牢人则聚在一起喝酒,剥花生吃。
五张桌子,十几个人。
“宁哥儿回来了?那王骁将可安顿好了?”一位牢人笑着问张宁道。
“安顿好了。”张宁点了点头,然后又对另外两个牢人,让他们送去火炉,一壶好酒。
“哎,现在这个朝廷真是越来越那个了。连王骁将这等人物都成了阶下囚了。”这位牢人叹气道。
“李叔慎言。我等牢房下人,还是莫谈国事为好啊。”张宁阻止道。
“是,是李叔口误,口误。自罚一杯。”李叔立刻醒悟,举杯说道。在场的牢人们对张宁言语间颇多敬意。
原因只有一个,张宁来历不简单。
这天牢内的牢人,虽然是朝廷下人,但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就像是朝廷锦衣卫,锦衣卫内部自成体系。
锦衣卫为军户,内部如果锦衣卫有缺少,那么就会选择父子相继。干锦衣卫的,世代都是锦衣卫。
这天牢牢人职位卑微,但是内部也是这么个情况。
牢人职位如果病死,或出什么意外,就会选择其子嗣,或兄弟顶替。在场的牢人们,祖辈都是牢人。
吃朝廷公家饭。
而张宁的职位则来自于张宁的祖父,张安世。
牢人有牢头,负责掌管牢人。这一代的牢头叫陈春花,张宁的叔伯辈,而张宁的祖父张安世则是上一代牢头。
包括现任牢头陈春花在内,都是颇受到张安世的照顾。所以,张宁在牢人中才如此有地位。
张安世寿终正寝后,因为张家世代单传,而张宁父母早亡,所以就由张宁顶替了职位,进入天牢内成为了一位普通牢人。
如果不出意外,等这一代的牢人陈春华死后,那牢头的职位就会落在张宁的手中。
牢人们都是这么传递下来的,而张家在牢人之中是特殊的,牢头这个职位,张家的人世代几乎都做过。
如果把牢人形容成世家,那么张家就是世家中的世家。
当然,这只是普通牢人们对张家的印象。而张家的水,绝非如此简单而已。
别人不知,张宁却知道。这大齐国立国已经千年,而张家盘踞在天牢内,却还在齐国之前。
前朝宋朝时期,张家就开始盘踞在天牢内了。
天牢张家,乃是千年世家。
张家多的是隐秘,这才是张宁底气足的真正原因。那李德盛说死灰复燃,别说他基本完蛋,就算死灰复燃,张宁也是不惧的。
天牢晚班没有那么多事,张宁上半夜与牢人们闲聊,下半夜则是闷头睡觉。等天差不多亮了,牢头陈春花等上早班的就到了。
双方交班后,张宁就往天牢外走。不过临走前,张宁想起王骁将,便对陈春花说道:“对了陈叔。昨晚上吏部尚书王骁将到了天牢内,我估计是熬不过去了。您对他多多照顾点,一日三餐鸡鸭鱼肉管够,加一壶好酒。他如果有什么想要的,您尽量满足他。这支出银子,算我身上。”
陈春花四十来岁,名字妖娆,但是长的却是五大三粗,人称屠户。又是干天牢事的,气质加面貌,看起来十分凶悍。
但为人却是豪爽仗义。
“哎,王骁将终于还是栽了。”陈春花叹了一口气,然后点头道:“小宁你放心,我会善待他的。”
“谢谢陈叔了。”张宁说道。
谈话完毕后,张宁便与晚班的牢人们一起出了天牢,在经过外部衙门的层层把守之后,张宁这才出了天牢范围。
衙门外,张宁抬头看了看天,东方已经鱼肚翻白,天是彻底亮了。
看了看天后,张宁抬脚往家中而去。张家盘踞在这齐都城内已经有上千年之久,世代居住在宜阳区,柳家巷第八号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