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钰沁没吭声,装作不甚在意的模样,但挥动汤匙的速度比在场三人都快。
正吃的欢快呢,外头突然响起高巧的声音:“皇上驾到!”
四人只好将碗跟汤匙往八仙桌上一丢,匆匆忙忙的迎出去:“恭请圣安。”
“圣躬安。”毓景帝随意的一抬手,示意她们起身,背负着手边往东次间走边笑问道:“这么多人在婉妃这里呀,你们玩些什么呢?”
然后才刚跨过门槛,就瞧见了摆在正中的八仙桌以及上头的麻将,立时“咦”了一声:“这就是麻将?”
走上前去捏起一枚瞧了瞧,然后嫌弃的往桌上一扔:“匠作监也忒敷衍了,竟用竹子给你做麻将。”
庄明心笑道:“不怪匠作监,是臣妾要得急,他们先拿竹子做一副竹麻将出来让臣妾凑合用着,回头等烧好了瓷麻将,再给臣妾送来。”
“瓷麻将?若是不甚摔到地砖上一枚,岂不就废了?着实不经用!”毓景帝吐槽了一番,然后豪爽道:“回头朕让高巧将安南国贡上来的象牙送几根去匠作监,叫他们做几副麻将出来,你自个留几副,再送几副给太后,让她跟廖太妃也有个消遣。”
安南国贡上来的象牙?
前世的时候,因象牙取起来残忍,很多人呼吁拒绝买卖象牙,她也是声援了的。
但这里是古代,大齐本就没有大象,象牙是安南国送来的贡品,便是不给她做麻将,也会拿来做旁的物什。
故而她忙蹲身道谢:“臣妾谢皇上隆恩。”
其他三个日常蹭麻将使的家伙也机灵的蹲身道谢:“嫔妾谢皇上隆恩。”
把毓景帝给逗笑了。
然后毫不客气的霸占了其中一张官帽椅,撸袖子道:“朕也来玩一玩。”
喻贵人识趣的退了下来,庄明心、陈钰沁跟程和敏三人上阵。
若换了旁人,与皇帝对阵,必定会想法设法放水,让丫赢个盆满钵满。
但显然她们三个都是奇葩,别说放水了,简直使出了全部的本事,一副不将毓景帝荷包里的银钱榨干不罢休的架势。
当然,这是比喻,身为一个皇帝,怎可能干出在荷包里装银钱这般与身份不符的事儿来?
自然是他输钱,高巧这个太监总管来买单。
才打八圈,毓景帝就输掉了三十两银子。
庄明心还没如何呢,琼芳在旁喜的眉开眼笑,有了皇上这个垫底的,可给二姑娘省了不少银钱呢。
等毓景帝输到五十两的时候,庄明心盘算着这些银钱置办一桌酒菜,并去教坊司请个擅乐之人来表演都足够了,便及时的叫了停。
她委婉的说道:“今儿就玩到这里吧,等会子臣妾还要去监督宫人们给香皂脱模呢。”
陈钰沁跟程和敏闻言,齐齐瞅向庄明心身侧,发现原来的空匣子,这会子已装满了大半匣碎银子,粗略一数也有个四五十两了,于是心照不宣的起身告辞。
喻贵人自然是随大流。
庄明心也没挽留她们,吩咐琼芳:“给欣贵人小主跟喻贵人小主各取一包藕粉来。”
毓景帝闻言皱眉道:“给她们作甚?本就没多少,怎地不留着你自个喝?”
庄明心怕他这话被人听去,忙歪头朝明间里瞅了瞅,见她们已没了人影,这才舒了口气。
她笑道:“一人只给了半斤,且叫她们尝尝鲜。横竖津州皇庄的莲藕没几日就送过来了,到时臣妾再叫人做便是了。”
“随你吧。”毓景帝不过随口一说,并未深究不放。半晌, 庄明心才反应过来,狗皇帝哪是怕自个不够吃啊,分明是怕他自个不够吃!
她简直无语, 才想翻个白眼,毓景帝就一下凑到了她脸前。
庄明心立时身/子后仰。
却被毓景帝两手抓住了肩头。
他凑到她面前, 凤眼微眯, 仔细的打量着她的眼睛, 疑惑道:“朕怎地觉得今儿爱妃的眼睛大了许多?”
顿了顿又道:“就是眼圈有些黑,你昨儿夜里是不是又熬夜看话本子了?”
庄明心:“……”
好好当你的钢铁直男不行么,非观察如此仔细作甚?
她翻了个迟来的白眼, 没好气道:“臣妾拿螺子黛画了眼线, 自然眼圈就是黑的了, 跟熬夜有甚关系?熬夜黑的是眼周,又不是眼圈。”
毓景帝“哦”了一声, 恍然大悟道:“难怪朕觉得爱妃眼睛大了许多、有神了许多,原来是画了螺子黛。”
然后便叫琼芳去东哨间取了支螺子黛过来, 非要庄明心给他也画上眼线。
庄明心:“……”
她没好气道;“要不给您连粉也敷上?您不是一直觊觎臣妾那罐子紫茉莉花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