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根本用不着站在这望风,西蒙的尖叫断断续续地响起过好几次。但外头的那些人就像聋了一样,依旧干着自己的事情。
“他们会杀了我的家人!”在熬过那痛苦之后,西蒙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说出了一句连贯的话。
是的,他是一个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的帮派成员,家室这种东西对他而言过于遥远,但就像沃姆之前说的那样,男人总有被女人迷住的时候。
而家人往往就会成为软肋,如果他今天背叛了旧唱片帮,那除了他之外,他的家人同样会受到牵连。
“沃姆。”艾丽皱眉叫道,“你认识他的家人吗?”
沃姆微微一愣,问道:“你想……”
艾丽靠近西蒙,低声问道:“你刚刚说我什么来着?你说我是从乡下来的婊子?沃姆会告诉我你家人在那儿。然后我会去你家里,猜猜会发生什么?
“你的妻子会想一个婊子那样的死去,一丝不挂,就躺在你们家门口的马路上,而你的孩子们?我会让他们全程看着,我会强迫他们睁着眼睛……”
“别说了,别…说了!”西蒙愤怒地吼道,但很快脸上就被绝望所覆盖,他明白,这个女人做得到,她有着本事。
他把目光转移到了沃姆身上,带怨念地说道:“去你的,你个该死的贱种,我还请你去家里吃过饭,去你妈的……”
“嘿嘿嘿。”艾丽在西蒙眼前打了几个响指,“集中精神,先生。现在回答我,你会带我去见汤姆吗?”
西蒙点了点头,他无法给出其他的答案,不是因为手上传来的刺骨疼痛,而是因为自己的家人。
但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发誓——如果他今天能够活下来,他一定要这两人付出代价。
“好了,事情解决了。”艾丽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突然间,她想到什么事,动了动魔杖。
只听咔嚓一声,西蒙右手的两根手指又被拗了回来,突如其来的剧痛让这个男人差点疼晕过去,他发出几声低吼,声音以大不如前,这代表着他确实没什么力气了。
艾丽手上的魔杖又动了动,解开了施加在西蒙身上的禁锢咒文,然后对沃姆说道:“扶他起来洗洗,再抽根烟我们就出发。”
沃姆照做了,尽管他知道自己一定会遭到西蒙的嫌弃,但比起违背女巫命令,他乐得冒这个险。
趁着西蒙洗漱的时候,沃姆走到艾丽身边小声道:“你刚刚说的,额,找他家人,是真的吗?”
“怎么?你现在想当好人了?”
“不不不,只是…只是…见鬼,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给人的影响实在,实在是太出人意料了。”
“我去监狱待过一段时间。”艾丽从自己的衣袋里摸出一颗糖来,她紧张,或者内心不好受的时候总喜欢吃点甜食。
这点倒是和邢泽很像——至少在得到答案前她自己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她最近才知道,邢泽吃糖是因为需要糖分来保持大脑清醒,好让自己不会迷糊。他以前用烟和酒精提神,但在戒了之后就全靠糖了。
水果糖的甜味让她平静了一些,她继续道:“关押巫师的监狱。我在那儿向狱卒们讨教了些拷问的技巧和手段。你是不会想知道他们真正的手段的。
“另外,我的姑奶奶。她还是一位出色的政治活动家,善于洞察人性和琢磨人心。我在她身上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沃姆呼出一口长气,他明白了艾丽不过是在威胁西蒙,但他又不确定这个所谓的巫师会不会真的冲到西蒙的家中干出那些疯狂的事情来。
祸不及家人。这条规矩在他们这行一直被默默遵守,至少,嗯,至少十几年前是这样的。沃姆心中想着,看向了自己手臂上的左轮纹身。
……
试探没有得到结果,但却留下了裂痕。邢泽的手往自己的口袋里伸去,但他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莉莉从美国给他寄来的糖果,最后的那些也都被艾丽拿走了,作为她留在后方调查的筹码之一。
那些糖果确实不错。他曾经尝试过不少外国的零食,但都不怎么合口味,不是太甜就是太淡,只有少数几样能适合他挑剔的嘴。莉莉的糖果,应该说是里面的那些水果糖正是为数不多符合这一条件的零食。
邢泽收回自己的手,塞丽娜一直都在偷偷看他,兰尼的话在她心里埋下了怀疑的种子,如果处理不当,他就有可能成为众矢之的。这就是他为什么讨厌和同行一起办事的原因。
在完成了逃生路线的绘制后,兰尼在塞文河畔驻步眺望,他看向了停在一棵老柳树上的渡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