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注视着他,过了几秒才道:“你准备怎么做?”
“太宰治。”太宰治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间和川打断了。
占星术师冷冷地看着太宰治,轻声道:“你好像误会了什么。我并没有义务向你汇报我的行动。而且你这种人,也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风声呼啸。
太宰治把手插进风衣口袋,和他对视,一字一顿道:“不要越线。”
风间和川定定地看着他,而后笑了一声,没做答复。
朝太宰治挥了挥手,离开了这条街道。
天上的阴云越压越低。
一滴雨自灰蒙蒙的天空坠下,紧接着,周围噼里啪啦的雨声连成一片。
风间和川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继续沿着脚下这条不知尽头的道路前行。
邀请他来到横滨、并把【审判】送到他面前的人,多半就是制造出这起连续杀人事件的幕后黑手。
而对方的身份昭然若揭。
杀人事件中,死去的三人分别失去了小腿、双眼、舌头。
失去小腿的人、双腿的形状近似“刂”。
双眼代表了“目”。
舌头代表了言语,对应了“言”。
三者组合在一起是“罰”。
用血书写的“断罪”代表的是“罪”,而犯人作案后留下的三具残缺不全的尸体则代表了“罰”。
“罪”与“罰”。
那位向他发出邀请的人是死屋之鼠的首领,魔人费奥多尔。
次日下午。
前些天发生在横滨的连续杀人事件已经被报社记者编辑登报,引起轩然大波。虽然警方声称犯人已经自尽,但公众还是不相信凶手会是一位只有十几岁的高中生。
一时间,各种阴谋论甚嚣尘上,闹得有些人心惶惶。
不过放在现实中,人们的生活却依然如常。
横滨市内的某条街道。
午后时分,太阳不再像正午那么耀眼。
街边种植的低矮灌木郁郁葱葱,鸟雀停留在电线杆的支架上,拍打着翅膀居高临下地嘲弄脚下跃跃欲试的橘猫。
而唯一行走在街道上的,则是一位肤色苍白的异国人。
黑发紫眸的青年穿着白色的外衣,头上戴着纯白的软帽。他有着明显不同于亚洲人的外貌,看上去有些孱弱,肤色白得有些病态。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以下简称陀思妥耶夫斯基——漫步在横滨的街头。
数天前他向异能特务科的前任局长助理、那位名声在外的占星术师发出邀请,把对方引来的横滨,到现在为止,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
接下来,只需要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和对方见面。
一边想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在一家酒吧门前停下。
这家酒吧位于这座商业街的正中,被一堆甜品店和拉面店包围,如果不仔细看,很那发现它的位置。
陀思妥耶夫斯基走进酒吧。
因为时间刚到午后,酒吧里目前一个客人也没有。
他点了一杯冰酒,在吧台前坐下。
片刻后,调酒师把酒交给他,而后退去后台。
酒吧里放着一首极为舒缓的钢琴曲,配合着昏暗的光,给人一种安心感。
陀思妥耶夫斯基注视着眼前的酒杯,想要端起它时才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根本没有理由要来这间酒吧。
这是……
“魔人”愣了一瞬,手上的动作顿住。
他身后,另一位客人走进酒吧,在他身边坐下。
陀思妥耶夫斯基转过头。
茶发赭眸的占星术师笑着道:“初次见面,‘罪与罚’先生。”武装侦探社。
“那个, 太宰先生。为什么乱步先生之前说犯人的目的是风间先生呢?”中岛敦有些犹豫地问。
事情过去好几天,中岛敦也终于从太宰治口中得知了这一连四起杀人事件的幕后主使是陀思妥耶夫斯基——那个曾经联合其他海外组织对他发起悬赏的“死屋之鼠”的首领。
就普世意义而言,中岛敦是个相当“单纯”的人, 不久前他得知自己被重金悬赏时百思不得其解,完全不知道这些组织为什么要针对自己。但事情已经发生, 即使还未和陀思妥耶夫斯基有过正面接触, 但中岛敦对对方是个危险人物的事实已经有了一个非常清楚的认知。
他想到自己曾经被港口黑手党追杀的经历,又想到之前那几起杀人案鲜血淋漓的现场, 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那个死屋之鼠的首领, 不会是想要杀死风间先生吧?”
听他这么问, 闭眼靠在转椅上的太宰治坐起身,笑着看中岛敦,答:“不。”
太宰治倒不意外中岛敦会这么问, 他一边站起来把手里的书放回原位,一边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