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理,命妇宗妇们也是每年入宫给皇后、太后磕头。普通的也就在宫殿外头冲着主殿遥遥的磕个头,只有那些身份够的,才能进入正殿跪拜。
永平王妃便是如此,杨冬燕以前也是的,不过自打她后来身子骨越来越差了,整个王府里,有资格入宫的也就只剩下了王爷王妃并世子和世子妃了。
刘二老爷没资格的,他先前是翰林院侍读学士,五品官儿,那是连入宫的资格都没有的。
啧啧……
兴许是杨冬燕的气势太盛,态度也太理所当然。魏阿荠倒是还好,就她那个怂货儿子,一个没忍住,居然真的从瘫坐在地转为下跪,冲着杨冬燕磕了个头。
礼仪特别瞎,跪没跪样儿,磕头也完全不标准。
杨冬燕内心无比嫌弃,还觉得刘富贵这人运气挺好的,要知道往年就算有资格来她跟前磕头的,那私底下也是要好生练规矩仪态的。
“富贵!”魏阿荠非常抓狂,连拽带拉的将儿子从地上弄了起来,回头就恶狠狠的瞪杨冬燕,“大牛二牛年后啥时候出门啊!春耕前还是春耕后?”
杨冬燕沉默了一瞬,随后才道:“春耕后吧。”
大概是得了答复,又或者是因为这会儿离春耕结束还有很长一段时间,魏阿荠终于没再折腾,扯着儿子转身走出了魏家院门。
直到离开了魏家,刘富贵这才没了方才那股子怂劲儿,可他依旧是缩头缩脑的,跟他娘说:“娘啊,我不想跟着表哥他们一起出门做买卖,要不你让我爹去?”
“你爹要是有这个能耐,也不会把你爷气死了!”
“可我爹都没能耐,我这个当儿子的,还能比他强?”
要不怎么说大实话最伤人呢?魏阿荠在娘家先是被俩侄儿气了一场,后又被杨冬燕噎个半死,眼下好不容易离开了魏家,却被儿子伤透了心。
“我这到底是为了谁哟!”魏阿荠蹲下来就哭。
以前觉得公婆死了她当家多舒坦呢,等真的当了家才发现,柴米油盐酱醋茶,开门七件事样样都要钱。偏刘家虽然田产不少,现钱却没多少。就算原先还有一些,在她公婆死后的这一两年里也花了个干净。
如今的刘家,就真的只剩下那十来亩地了,没余钱也没余粮,偏刘富贵还没说媳妇,连下聘的钱都没了。
刘富贵倒是知道他娘在哭啥,当下安慰道:“没事儿的,大不了卖掉一亩地,家里不就又有钱了?”
魏阿荠一口血卡在嗓子眼里,这回是真的被气着了。
……
却说老魏家,等魏阿荠母子俩离开后,方氏立马凑到杨冬燕跟前,亟不可待的问道:“娘啊!你上辈子到底是啥身份啊,咋叫人跪下磕头叫得那么顺口呢?”
“不是你说的吗?我是县太爷的老娘!”杨冬燕没好气的怼了她一句,在感受到了室外的寒冷后,果断的缩回了堂屋里,还不忘对方氏说,“你可以去炖鸡了,多弄几个好菜,赶紧的!”
方氏不敢反抗,老老实实的去了灶屋。
稍片刻后,大牛拎着已经清理干净且剁好的鸡进来了,方氏接了鸡,忍不住跟大牛叨逼着:“咱娘也蛮有意思的,我说她是县太爷的老娘,她还真当自己是了。咋可能呢?哈哈哈哈哈……嗝!”
方氏的笑声戛然而止,杨冬燕的脸出现在灶屋门口。
“我记得家里还有干蘑菇,泡上,等下炖个蘑菇鸡汤。”杨冬燕吩咐完后,又深深的看了一眼方氏,直接将方氏看得缩了脖子,她这才冷哼一声,大摇大摆的回堂屋去了。
炖鸡肯定没那么快,想赶上午饭是不可能的,毕竟这会儿都已经晌午时分了。好在,晚饭的时候,杨冬燕心心念念的蘑菇鸡汤终于炖好了,她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微微颔首。
“滋味就还凑合吧。”
嘴上这么说着,杨冬燕就没少吃,她不光喝了鸡汤,还拿大勺子捞汤里的好东西,鸡肉蘑菇吃了一堆,直吃得打饱嗝。
及至吃饱喝足收拾妥当,各回各屋,各上各炕……
方氏正回味着刚才那顿,就听到大牛嘿嘿嘿的凑过来:“真好,起码咱们能待到春耕结束再出门。”
“想啥呢?那不是娘糊弄大姑的?”方氏翻了个白眼后,才想起来屋里那么黑,大牛肯定看不到,索性伸手掐了他一把,让他现实一点。
大牛都傻眼了,被掐一把倒是无所谓,想也知道方氏不可能下死手的。真正让他心生绝望的,是方氏这话。
“糊、糊弄大姑的?”
“那不然呢?告诉大姑是春耕前?那她肯定会追着问到底是哪一日,说不准到时候还会提前堵住咱们家门,逼着你和二牛带刘富贵出门。跟她说是春耕后,她不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