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斓在暗处听得真切。她明白,若等禁卫军的部队到来,再无可能拿下玹王。而燕小山等参与此次行动的人,都将葬身于此。
事情成败皆系于她一人。
玹王进了房间,往座上一坐,情绪十分平稳。这么多年,他都踌躇满志,未有过慌乱的时候。
“没有想到,燕小山竟会出现。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效忠皇帝。”玹王喝了一口茶,突然看向言颂:“听说你们一起在祁山剿杀桓匪?还在那个颐元馆里相处过一段时间。这么说,是有交情的吧。”
“我并未与任何人有交情。”言颂垂眸,淡淡答道。
“那位女杀手呢?你只在乎她,对不对?”玹王探究地盯着他的眼睛,深深地看进去。
言颂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摇头:“已经忘了。”
“我不是不知道,是你把她从我的密室里救出去的。但是说实话,我也是事后才发现的。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一点不露痕迹。你的布局筹谋,令我侧目。我确实很喜欢你,所以我原谅你那一次。年少嘛,谁都有被情所牵制的时候。但是你告诉我,你是否可以真的把她忘记?你的心,是完全归向我这边的吗?”欣赏归欣赏,喜欢归喜欢,对于这个半途捡来的儿子,玹王并不是没有提防的。
世子李瑾趁机进言:“那女杀手分明是翊王的人,言颂与那女子关系密切,儿臣始终怀疑,言颂是翊王的内应。”
玹王小儿子李廷附和:“兄长所言,也是儿臣所想。言颂来历不明,不知父亲为何留他在身边?”
言颂神色淡漠。这两位公子,向来不睦。却在他进王府之前,突然统一阵线,一致对外。
原先他只是不予理会,随着他们的步步紧逼,他渐渐感到厌恶。
一切人和事,都让他觉得,无聊。
大概是离开她以后,他的心,太空了。一支支利箭从屋顶上射下来, 守在禅房外的侍卫一个接一个应声倒下。
凌斓看到那屋顶上的两名射手,正是李昱的属下。
玹王的几名武士飞上屋顶去杀那射手。
两名射手分散逃向另一个屋顶,继续放箭。
武士紧追。
凌斓看到玹王的几名高手护卫已被引开去。
剩下的, 交给她。
凌斓快速地解决掉围在门口的一干侍卫, 提剑进了禅房。
屋里, 是玹王和他的三个儿子。另有一名青衣男子面无表情地站在玹王身边。
这名青衣男子, 凌斓被关在玹王府的时候便见过他。他是玹王的贴身侍卫,也是此刻玹王的最后一道盾牌。
自然是个绝顶高手。
而如今的她亦不是低段位的青铜。
那位世子首先大惊失色地嚷嚷开了:“刺客!有刺客!”
言颂紧紧盯着她。
“是你?”玹王觑了觑眼睛, 冷冷视她:“受了那样的刑,恢复得倒快,底子不错。”
凌斓:“不快了。托您的福,瘫了两个月呢。”
玹王:“看来你比较怀念我的暗室。这次再进去,我会让你在里面度过余生。”
“闭嘴!反派话多会死!”凌斓举剑刺过去。
青衣侍卫出面挡下她的剑。凌斓与之搏杀。
玹王的两个儿子欲趁乱护着玹王离去。
“想跑!”凌斓一手抓来世子李瑾, 用来作为抵挡青衣侍卫的盾牌。
因为凌斓拎着李瑾,把他挡在前面, 青衣侍卫不敢伤到主子,难免束手束脚。
人质在手,凌斓很快便占了上风。她忽然提起李瑾朝那侍卫掷去。趁侍卫抬手接人之际,一剑砍在对方的手臂上, 并挑飞了对方手里的剑。
一套动作极速利落, 这样的身手令玹王脸上有了骇色。
青衣侍卫已失手,凌斓的剑直指向玹王。
言颂突然出现在她的剑下。
他挺身站在玹王面前,挡住她的剑去向。
凌斓一怔,不愿相信地看着他, 深吸一口气:“言颂, 让开!”
言颂不动。
凌斓惨淡一笑:“所以,这是你的选择?”
“我明白了。”她赌输了!
从此他们脚下的地便割裂成两边,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
负伤的侍卫趁她分神之际,发来袭击,凌斓不得不再次与他缠斗。
“言颂,去,杀掉她。”玹王对言颂刚才的表现很满意,递给他一把匕首,靠近一步低声:“她不会伤你,你可以杀掉她!以后,我所拥有的,都是你的。一切你想要的,都可以得到!”
言颂接过匕首,朝凌斓望去一眼,又回头看向玹王,嘴唇轻启:“可我想要的,只有她。”平静的眼神带着一丝认命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