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实际不关她季桃的事。
她半带威胁逼他收下的娃娃,从头到尾,从出生到现在,今生只唯一一次,用毛线勾了一只。
送给了林愿。
她私以为,这件事也不算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从盛溪口中得知娃娃的真正寓意,林愿会不会想要来试探她,会不会对曾经的她有一点点的改观,哪怕是觉得有那么一丁点可爱也行。
但都没有。
他板板正正的,甚至隐瞒了她送他相同娃娃的这件事,当一切无事发生。
季桃在心里叹了口气。
如果可以,只那么一分钟,现在在他身边的她,是没有失忆的她多好。
面对他瞠目咋舌又隐含愤怒的质问,她可以叉起腰,理直气壮地回。
“对啊,就是骗你,又怎么样?”
“有谁规定,女孩子不可以说谎骗男孩子?”
“有谁规定,女孩子不可以心口不一?”
“有谁规定,女孩子欺负男孩子,就一定是真的讨厌他?”
又有谁规定。
季桃,不能喜欢林愿。
次日,季桃去学生会报道。
成了干事后,正经事的确没干成什么,反倒是林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
跟在季桃身后,收拾烂摊子收的。
一天过去,林愿光荣病倒。
高烧39度,躺倒在家,无法动弹。
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季桃成了代理学生会长。
在学生会的会议室内,握笔深思半天,最终挥笔,刷刷写下了几封任用通知书。
半天内,盛溪、付辛、路游月,都成了学生会干事。
实打实的,没有显赫名头,专门干事那种。
将工作分发给几位干事,季桃坐在躺椅上转了个圈,打个哈欠,伸手揉揉写字写到酸痛的胳膊。
“你们知道,这学生会水深火热的,其他人我也不熟,交给他们肯定不放心,只有你们,才能让我全身心地信赖。”
“……”
三人觉得他们学校的学生会,就跟小孩子过家家闹着玩一样。
季桃以一己之力,带偏了整个学生会。
周六,万里无云蔽日的好天气。
林愿的烧褪去不少,穿了睡衣睡裤,空调开的24度。
叮铃的门铃声响起,连续几声,似催命符。
林愿的脑袋从被窝里探出头,两只眼睛外露,茫然过了头半天不见清醒,瞳孔聚不上焦。
“叮铃~”
“叮铃~”
又是两声催命铃。
林愿终于醒悟,掀被下床,支着还没什么力气的腿,踩着虚浮的步伐,走去开门。
“会长,组织慰问来啦!”
门外,季桃领先,一手拎着一袋新鲜水果,笑意吟吟。
她身后的人,脸上或情愿或不情愿,都拎着些东西。
少年身形清瘦,被笼罩在浅灰色的睡衣睡裤里,脸庞白净,瞳仁漆黑,注视他们好一会儿。
似是终于确认。
林愿的手从门把手上离开,给他们让路,顺手去接季桃手里提着的水果。
“不要,我自己能拿,”季桃避过,朝房间抬了抬下巴,“快回去睡觉!”
林愿抬头看了眼客厅的壁钟。
九点刚过。
如果不是季桃提醒睡觉,他以为是下午。
“你怎么知道,那是我房间?”他随口一问。
季桃懵了。
片刻后,眨眨眼。
“微博记录有啊。”
“有吗?”
“有啊,”季桃认真,“去年过年,小新闻骗人说盛里会下百年不见的雪,我就跑你家来,从小区外开始,一路拍照纪念,最后……拍到房间。”
林愿回忆片刻。
隐约记起,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当晚没下成雪。
哪怕是雪粒子,都没有一粒。
他早提示过季桃会是这种结果,她偏不信,最后蹲在他家冰箱前,逼着他跟她一起刨了半天的冰。
做了个小冰人。
放在阳台上,没捱过半夜。
便化了。
他半夜起身去厕所,看见季桃站在阳台前,外边是浓黑的夜,屋内沉寂到如一潭死水。
她的身影轮廓不明,静静伫立着仿佛一尊黑曜石筑成的雕像,充满了神秘感,以及他看不透的情感色彩。
她转过身,眼神穿透黑暗,直勾勾看着他。
她说:“我想跟你一起堆雪人。”
说完便走向床,倒头睡了。
后来她没再提起,他也没有问。
林愿一度以为季桃有梦游症。
因此她话中的那个你字,他没能意会,那究竟是谁。
“你睡着,等吃饭就行啦!”
季桃把林愿推进房间,来到厨房,招呼起了一众犯难的人。
“付辛你拿这个盆,在这里洗菜……盛溪帮忙择菜。小游月嘛,这个肉会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