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啊,你快走,不要管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那面目沧桑的汉子没入洪水前最后一声大吼犹在耳边。
黑脸少年面孔上掠过浓浓的痛苦之色,眼神恍惚,不知不觉握住了腰间的柴刀。
那是父亲留给他唯一之物了!
看向洪水滚滚,他眼神满是痛恨之意,重重点头道:“是的,神仙大哥!我只求让这洪水平息下来,再也不能害人!”
“好,很好!不独求己,更为他人吗?既然如此,我就如你所愿!”吕纯良笑而点头。
“什么,神仙竟然答应了下来!”
“这还是人能做到的事情吗?”
“神仙,这是真神仙啊!”
“大慈大悲,神仙保佑,救苦救难!”
……
一声落下,众人不敢相信,磕头不止。
“你们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这个小兄弟吧!”
一声淡淡轻喝,那身形腾空而下,一手握住了黑脸少年的手,更攥住了那手中的柴刀。
“手握利刃,杀心自起!心若不平,斩去便是!随我,出刀!”
眼前是洪水铺天盖地,如天公咆哮,地母震怒,浩浩荡荡,淹没人间的一切,无边恐怖。
黑脸的少年人满目是泪,畏惧、痛恨、胆怯……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一声轻笑在其耳旁回响,却天外雷音在脑海回荡,驱散一切恐惧。
黑脸少年手中一轻,只见自己握刀的手在那上仙引导下,迎着洪水怒涛,不闪不避,凌空就是一斩。
哗!
无声无息,刀落下!
洪水万丈,一刀而开……少年握刀,心有杀机!
仙人指引,一斩而下。
滚滚洪水不绝,咆哮不止,席卷大地,淹没一切。
砍柴钝刀,高高举起,缓缓落下,无声无息。
嗤……
突听一声撕裂地脆响。
四周之人眼睛瞪大,赫然就见到……
柴刀无锋,一挥而下,所过之处,万物而断,出现一道白线,是如此地细微,比麻线还细,比羽毛还轻……
但无形的虚空仿佛都被切割,水流湍急,无声而开。
白痕不停蔓延,一路而去,势不可挡,渐渐成一道横跨千丈的斩痕、
哗!
冲天水势从中而断,从空中轰然砸下。
滚滚洪水,化为潺潺溪流。
万钧之势,倾泻一空,再无半点狂暴,无声无息,一片平静。
抽刀断水,水不流!
一场天灾地祸,瞬间化为无形。
而这么惊人的一刀,却出自于得仙人指引的乞儿之手。
人力,亦可撼天!
平淡中显伟迹。
众人楞在原地,一时被彻底惊住了,久久无言。
“我从山上来,到此入人间。红尘不可恋,悠悠归云天。去也,去也……”
一声轻笑。
众人回过神来,却见那骑牛的缥缈仙影踏波而去,已经消失在地平线远处,身影模糊,追之不及。
“真神仙中人也!”
众人心中叹服,远远叩拜在地,远远相送。
其中有一个黑脸的少年默默手中攥紧。
握住了刀,便握住了……
江湖!
……
江湖路远,向南而行。
大青牛得武当天地元气滋养,早就超凡脱俗,晋入天地异兽一流,世所罕见,脚力惊人,日夜不停。
渡过十多条河,跨过数十座山……
吕纯良一路有意避开行人,两三天的功夫,哪怕晃晃悠悠,也到了千里之外,走上了一条山间险道。
出乎意料的是,路上行人却是诡异地多了起来。
每个人都风尘仆仆,口音各有不同,似是从四面八方赶来,更奇怪的是,各个都身上带刀。
长刀、短刀、朴刀、鸳鸯刀、金丝大环刀……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除了刀,就是刀,竟是再无任何兵器。
唯他骑着牛儿,挂剑而行,引来一道道诧异的目光。
但见他身穿道袍,来历不明,这些人也颇带警惕,不会贸贸然上来挑衅。
江湖险恶,老人、女儿、小孩、僧人、道人……这些奇人异士,最是难防。
刀客、镖人、护卫……这些路人各有功夫在身,暗暗低语起来。
“这小道不知道这里是神刀山庄地界吗?百里唯刀,不容其他任何兵刃!”
“是啊!更别说他还是佩剑而来,若是被神刀山庄的人发现,岂不是会视作挑衅?”
“刀剑不相见!难道这道人年轻轻轻,竟能刀剑双通不成?”
“嘿嘿!品刀大会,非同小可!若有人敢惹事,那可就有意思了……”
……
他们各自议论纷纷,吕纯良却不做理会,心中暗道。
神刀山庄吗?
那四个便宜师侄携北天门的四张天诏,分别朝神刀山庄、金刚寺、丐帮以及水泊梁山四处大派传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