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赵格菲又说:“我们班上十几个人,相处得好,我旁边这位家里开马场,周末我们去他家马场玩,江逾白也去了好几次,是吧?”
赵格菲身旁那位戴眼镜的男生忙说:“是啊。”
赵格菲扭头问起林知夏:“你喜不喜欢骑马?下次有空我们一道吧。”
林知夏只说:“我不会骑马。”
“哦?”赵格菲语气温柔,“不好意思啊,不知道你不会骑马。很简单啊,你没学过吗?”
林知夏玩味道:“你觉得,更新算子和宇称算子在B-K和Parity变换表达式里的存在形式有什么区别?”
赵格菲愣在原地。
林知夏又用英语和法语重复了一遍她的问题。
赵格菲咬了一下唇,林知夏就向她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以为我说的是最简单的物理和英语。”
赵格菲自顾自地挣扎道:“你胡诌了一个理论吗?”
“这是量子计算的基础,”林知夏反问,“真的非常简单,你没学过吗?”
赵格菲早就听说林知夏已经上大学了,但她没料到大学的物理知识会那么复杂深奥。她的高中物理学得可好了,但她根本听不懂林知夏在讲什么鬼东西。
她脸色微红,谈话无法继续,她快步走向了前方,甩下了林知夏和那位戴眼镜的男同学。
那位男生忽然说:“赵格菲人挺好,你别气。”
林知夏诚实地回答:“我没气呀,我以为她喜欢刚才那样的聊天方式。”
晚上八点,天幕黑透,夜色深重,圆月高挂,盛装打扮的同学们接连走进举行宴会的礼堂。这里分为餐厅和舞池两个区域,舞池内聚集着一群高中毕业生,他们伴随音乐,成双成对地跳舞,那景象十分温馨美妙。
赵格菲擅长交际,左右逢源,她见到哪个国家的同学都有话聊,都能把人家逗笑。
赵格菲努力地展示着自身魅力,林知夏却没关注她。林知夏正坐在座位上,用刀叉切割一块草莓蛋糕。
“你想跳舞吗?”江逾白问她。
林知夏轻声说:“等我先吃一点蛋糕,今天下午我还在实验室工作,晚上没来得及吃饭,肚子好饿。”江逾白端起玻璃杯,给林知夏倒了一杯水。
他把杯子递到她的面前,她自然而然地低下头,直接从杯子里喝水。
江逾白缓慢地调整杯沿的角度,不敢有一丝差池,好让林知夏喝水喝得更方便。
江逾白的服务水平很高。他体贴周到又细致,林知夏不禁对他心生佩服。她抬手搭上他的肩膀,豪迈又洒脱地说道:“走吧,我们去跳舞。”
江逾白牵住她的手腕,带着她从座位上站起来,径直走向舞池。他忽然说:“高中这三年,我经常想起小学和初中的事。”
林知夏很想问他,“你是在怀念小学和初中的生活,还是在怀念跟你做同桌的我呢”,她犹豫半天,最终也没能问出口。
这真是太奇怪了。
她一向习惯有话直说,怎么现在也扭捏起来了?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又偷瞄他一眼,才开口道:“我和你做了四年同桌,这是最让我高兴的事情之一。我能回想起那时候的每一天,你穿了什么衣服,几点到校,对我说了什么话……我全都记得。”
江逾白的手掌温度似乎更高了。他的心像火一样燃烧,仿佛有无穷的劲力从心底往外迸发,但他并不擅长做出热情的回应。他淡声说:“我羡慕你的记忆力。”
他就像无数普通人一样,忘掉了珍贵时光里的细节。
林知夏安抚般地拍了拍他的手臂:“不用羡慕我。”
她解释道:“有时候,我也会心情低落,会想起一些不太好的事……不只是视觉上的回忆,还有感官的回忆,你能理解吗?我小时候在乡下老家饿过肚子,每当我想起那一天,胃就会有点疼。”
江逾白很重视这个现象:“认识你七年,第一次听你说感官记忆。”
舞池附近,年轻的情侣们正在翩翩起舞,女生姿态优雅,长裙蹁跹,男生面露微笑,气氛暧昧。
江逾白把嗓音压得更低:“难受了告诉我,胃疼也别忍着,实在不行就去医院。”
黯淡的橘黄色暖光笼罩在舞池正上方,林知夏抬起头,在这昏暗的环境中用一双明亮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
他以为,她会讲一大段话。
但她只是点了一下头:“嗯!”
江逾白自言自语:“你看起来总是很高兴……”他轻轻搂过她的腰,劝慰的声音低缓温柔,飘进她的耳朵里。他说,她遇到任何事,都可以告诉他,他们一起商量着解决,他不仅是她的好朋友,也是她的支持者和追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