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吞噬掉第二头大怪物时，他甚至有种感觉，只要自己愿意，随时可能元神二分，将一分元神寄托虚空，晋升“虚空之道”。
但他最终还是放弃了。
尽管他知道，自己即使走虚空之道，也不用担心会像群仙殿的虚空真神一样，被虚空邪神污染，但他害怕“虚空”本身。
与浩瀚无穷、空旷无边的“虚空”本身相比，即使再强的虚空邪神，也不过沧海一粟。
而虚空本身，也是拥有超强的同化之力的。
渺小的生灵，终究无法与无穷虚空抗衡。
走虚空真神之道，即使未曾被虚空邪神污染，也会渐渐被“虚空”同化，变得如虚空一般高渺浩瀚，丧失一切生灵应有的情绪，甚至彻底融入虚空，成为虚空的一部分。
又或是，在长久的孤寂之中扭曲了本性……
楚天行不想“太上忘情”，尽管他本来就没有多少情绪，可终究不是彻底的淡漠无情，还是能体验到喜怒哀乐的。
所以，他放弃了虚空之道。
还是不朽之道更合他的胃口。
不过不朽之道，对他似乎有点碍难。
走虚空之道，只要一念即成。
走不朽之道的话，感觉就有点艰难。
因为他目前最强的能力，似乎是向外辐射的，拥有超强的侵蚀力，若不加控制，连顶尖大宗师多看他几眼，都要变成泡泡。
这种向外辐射的本能，与极尽内敛的大道金丹，是一种互相矛盾的状态。
楚天行想要走不朽之道，就得抗衡乃至彻底驾驭自己的本能。
这无疑很不容易。
不过，楚天行既不想放弃现在的一切，那也就只能选择这条相对艰难的道路了。
仙宫已被搜刮一空。剩下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也懒得搜刮了。
接下来，陆无瑕便仗剑劈开通道，又带着徒弟回到了天剑山。
“师父，这次收获不小，接下来咱们是不是要闭关修炼一番？”
“不，我们去神剑宗异界之门。”
“咦，不是说不参加征伐地球么？”
“呵，为师自有主意。”万丈高空，一道白虹剑光，裹着陆无瑕、林婕师徒二人，往神剑宗方向飞去。
途中，自起飞起，已有好长时间没跟师父斗嘴的林婕，忽然幽幽问道：
“师父，咱们师徒，带着冰魄师叔，悠游山林，逍遥自在不好吗？
“为何要去趟征伐地球那淌浑水？
“你莫不是在仙宫收获太多，心态膨胀，对不朽之道有想法了？”
陆无瑕笑呵呵反问：
“追求长生有问题么？
“罡气境不过能活四五百年，随着玄真界持续衰落，这寿数还在不断降低。
“而冰魄作为神剑，只要世界还没有衰落到不容许罡气境级别的力量存在，它就可以存在数千年……
“那师父想和冰魄长相厮守，又有什么问题？”
林婕叹了口气：
“虽然很想继承冰魄……但师父你想真正长生，倒也不是问题。哪个罡气境，不想真正长生呢？
“可是，上一次的神剑宗之战，你虽然喝醉了没有看到，但结果你也知道的……”
陆无瑕点点头：
“嗯，地球的罡气境确实很能打，又异常团结，可以彼此交托生死。
“不像咱们玄真界罡气境，连同门之间，都有互相瞧不顺眼，彼此勾心斗角，为一点蝇头小利，争执不下的奇葩……不同宗门之间的罡气境，就更不必说了，几乎不可能精诚合作。
“即使为了前程道途，在顶级宗门‘荒神宗’牵头下，二十多位罡气境勉强联合起来，相约共征地球，却又谁也不愿去打头阵探路，至今还在异界之门那边干耗着，美其名曰隔空对峙，消耗地球罡气境的耐性、精力……
“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即使能凭人数优势攻下地球，也必然损失惨重。谁都有可能被所谓的自己人，推出去挡刀，死在战场之上……”
“既然知道种种弊情，师父你还要去呀？”
林婕道：“虽然师伯祖怒剑仙也参加了，可是师伯祖那粗疏性子，我看他自己都未必能讨得了好，又岂能护着你？
“就算你修为大进，又有冰魄师叔傍身，乱战之下，也未必能保全性命。”
陆无瑕悠然一笑：
“为师深谋远虑，心中成算，岂是你这小丫头能知道的？”
林婕皱起眉头，沉吟一阵，忽然两眼瞪大，小嘴微张，旋又压低声音，作贼一般小声道：
“师父，你该不会是想……投到地球那边去吧？要不然，为何要带弟子一起前往异界之门？就弟子这点微末修为，在那等诸神战场上，连一点余波都禁受不起，填沟渠都没有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