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悠在外面找了块砖头带到墓里,调整了黏合剂的比例在上面试验了好几种,可惜效果都不太好。不是会影响黏性,就是不好凝固。
这么一来梁悠一下子也没了办法,坐在地上撑着下巴看着眼前的壁画。如果黏合剂比例不方便改的话,她改一改周边的条件,是不是效果能更好呢?梁悠想到最简单方便的办法, 就是烘干。这要是在以后, 能用来烘干的设备和电器倒是挺多的,可放在现在却让她犯了愁。
用火烤的方法是首先被排除的, 一不小心会引燃不说,还会污染壁画。也这是为什么明明煤油灯比汽油灯更安全普及,可修壁画需要光时点的都是汽油灯, 就是因为煤油灯飘出来的烟会把壁画熏黑。
可怜梁悠两辈子都是学文科的,平时也没什么生活经验。现在让她说能用来烘干散发着热量的东西,她能想到的竟然只有手电筒和电熨斗……
手电筒的那点热量肯定是不行的,电熨斗更别说了,能轻轻松松将壁画熨平还不伤壁画的东西只存在于梁悠的想象中, 往后至少五十年她能保证不会出现,因为她就是从五十年后来的。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 那就是墓下并没有电。
现在这个时候, 首都的市区和所有郊县村镇已经全面通电, 但是不包括他们现在待的山里。梁悠他们现在处在的山里离着村子还要走半个小时,所以并没有通电。
好难啊……梁悠抓抓头发,打算回去问问有没有人能做可以烘干的设备, 用电池的那种。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多难的事情,就是用不上所以没人做过罢了。
应该是这么样吧……对原理什么都一知半解的梁悠不确定的想到。
眼下黏合剂用不了,梁悠的修复工作只能告一段落。在她收拾东西的时候, 旁边莫光华几个互相交换着眼神,眼角唇边都带着嘲意。
本来嘛,梁悠这样也算是个空降来的, 其他人就难免带着些怀疑。后来听说她是A大毕业的还是周师傅的徒弟,心里对她的评价倒是加上了几分。
开始聊天的时候梁悠也没什么心眼,别人问她就答了,其他人一听她毕业才一年,工作时间比自己还短,心里就开始不服气了。再加上后来钱静去过梁悠家说她住在大院,其他人就开始议论梁悠到底是有真才实学还是空有个花架子,靠关系进来的。
除了莫光华以外,几个人中工作时间最长的是个叫赵通的,工作已经有三年了,梁悠来之前相关工作都是他和莫光华负责的。单位起初说会从敦煌研究所借人过来时他也挺期待的,希望能来个有经验的师傅带带他们指导工作。结果没想到来的人这么年轻,工作经验连自己都比不上。再加上这几天其他人都在说梁悠不如他,听得赵通本人也是越来越不服。
要说莫光华只是嘴上抱怨,那赵通心里都已经生出其他想法了。
梁悠完全不知道这些,她收拾完东西打算先看看壁画,之后揭取的时候好确定合适的切割位置。
站起身后梁悠看了身边一眼,正好看到走神的赵通半天用棉签擦拭着同一个位置。
“小心。”梁悠抓着他的手腕提醒道:“没药水了,再擦壁画要掉了。”
“啊,哦哦哦,我知道了。”赵通嘴里答应着,心中却十分不屑,觉得梁悠在故意找茬。
梁悠看他的反应就大概猜到他心中所想,摇摇头,没再说什么。人心里一旦有了偏见,就不是一两句话能够改变的。
之前梁悠在电话中跟文物局的师傅们沟通过壁画揭取迁移的事情,讨论的结果是将壁画切割成五平方米左右的大小,既便于铲取又方便起吊运输。
梁悠拿了一把尺子过来先量出最适合的长度,然后以此为中心在两边寻找图案少适合切割的位置。
对于篇幅较长内容连续的壁画,就要看梁悠的选择要如何的取舍。虽然想一想到自己要在如此珍贵的文物上动刀子就有些心颤,但是壁画切割的太大不止在铲取过程中容易出错,起吊和运输的问题也不好解决。
梁悠拿着本子记录下选取的切割点的长度数据,用来订做大小合适的木龙骨框架,为的是在吊车起吊和运输的过程中保护壁画不被磕碰。
看着只是将壁画拆开切块,可是为了考虑壁画的完整性,每一块的切割处都要仔细的选择。
梁悠开始是一块一块的量,结果遇到空白处在中间的,又要把前面量出来的几个数据都推翻了,重新规划切割,为的就是可以把切割线选在空白的地方。
后来梁悠吸取教训,先找到空白的地方量出两个空白处的距离,再做规划。这样就方便多了,也避免返工。